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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如纱，笼罩着苍州城外的官道。
两匹骏马踏着的泥土缓缓前行，马蹄声在静谧的清晨格外清晰。
云芷勒住缰绳，回头望了一眼城墙上渐渐模糊的旌旗，那里有她和师父奋战了整整一个月的痕迹。
"舍不得？"云朗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他今日换了一身靛青色长衫，发髻用一根乌木簪松松挽着，手上依旧拿着一把折扇，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闲适。
云芷闻言微微抬头，晨光透过树梢在她身上投下斑驳光影。
她今日穿着一身素净的短打劲装，靛青色的衣料洗得微微发白，却浆洗得挺括利落。
衣襟和袖口都绣着细密的暗纹，针脚细密整齐，显出一股不服输的韧劲。腰间束着一条半旧的月白色腰带，上面整整齐齐地挂着几个皮质小囊，装着她惯用的银针和药材。
她的头发高高束成一个简单的马尾，只用一根深蓝色布带绑着，额前散落着几缕不服帖的碎发，衬得她瘦削的脸庞更添几分坚毅。
手腕上缠着几圈细麻绳，是平日里捣药时用来束袖口的，此刻还没来得及取下。
这身打扮虽不华贵，却处处透着股利落劲儿，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看似单薄，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倔强。
云芷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着挂在马鞍旁的药囊："只是想着那些还没完全康复的百姓......"
"新任郡守是长公主的门生，太医院也留了人手。"
云朗轻夹马腹，马儿小跑起来，"况且——"
他忽然转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莫不是惦记张家那个总给你送糖糕的小丫头？"
"师父！"云芷耳根发热，急忙策马追上。
晨风拂过她的面颊，带走了最后一丝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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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两人行至一处枫林。
云朗生好了火，铁壶里的山泉水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云芷捧着竹筒杯，望着浮沉的叶片，忽然轻声道：
"师父，为何苍州郡守要投毒制造瘟疫？" 她指尖无意识地着杯沿——这是她思考时的小习惯。
云朗拨弄火堆的手顿了顿。一片枫叶旋转着落下，正落在他肩头。他拈起红叶，在指间转了转：
"你可知道当朝局势？"他的声音像浸了秋露，凉而沉。
见云芷摇头，云朗用树枝在地上划了条首线："这是大梁朝堂。"
又在两端各画一个圈，"这边是太子萧景川，这边是长公主萧明璃。"
火堆噼啪作响，惊起几只山雀。墨七识趣地退到远处警戒。
"今上......"云朗斟酌着用词，"性情温和，于政务一道不甚精通。先帝驾崩前，封长公主为护国公主，赐金銮殿议政之权。"
"至于太子——萧景川，今年二十，爱好享受，尤爱收集海外奇珍。"
树枝突然戳进泥土，"去岁，黄河决堤，他克扣三十万两赈灾银修建别院，光琉璃屏风就摆了十二扇。"
云芷的竹筒杯微微一倾。她想起了苍州疫区那些用草席裹尸的百姓，指节不自觉地发白。
她倒吸一口凉气："如此昏聩之人，将来如何......"
"今上的其他孩子......"
"当今子嗣不丰，只有二子一女。康王被人下毒，身体抱恙；华阳公主爱好修道，常年住在昆仑山上......" 谈到此，云朗也是有些无奈。
".........." 云芷也没想到当今孩子......，怪不得太子......
"那昭阳郡主是......" 云芷问道。
云朗低声道，语气带着赞扬之色："昭阳郡主是长公主唯一的一女，自小天资聪慧，七岁能诵《贞观政要》。
十岁便能代母巡视江淮漕运，去年更是识破了户部侍郎虚报粮价的把戏........
本朝驸马也可当官，驸马便是当朝右丞相。"
远处传来悠扬的牧笛声。
云芷望着官道上缓缓而过的牛车，忽然道："所以苍州投毒......是太子要打击长公主的民心？"
云朗赞许地点头："不错，长公主在民间的声望很高，太子一派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