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瀑流轰鸣如旧。
夙晏旻赤着上身,立在那块光滑如镜的玄武黑石之上,墨玉寒流携万钧之力砸落,却被体表游走的青玉络芒寸寸分解、吞噬。
玄海玉髓精核深处囚禁的幽冥死气,早己被煅烧打磨,化为一道在玉髓海流中沉浮的深邃暗纹,非但无害,反成了淬炼玉髓精纯的磨石。
他气息越发沉凝似渊,每一次吐纳都似引得身下寒潭深处的暗流与之共振。
瀑水间隙。
他微微侧首,看向岸边凝立如万年冰峰剪影的玉流霜:
“霜姨。”
声音不大,穿透水流。
玉流霜冰眸微转,霜雪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道源之上有圣境,圣境九转触无相门扉……那,无相境,便是万古唯一,无上至高么?”
少年眼中带着淬炼出的冷硬与一丝不灭的灼灼探索,“三尊踏足无相,便是天地尽头?”
沉默只一瞬。
岸边冰晶却悄然凝结又碎裂。
玉流霜的目光并未收回,依旧盯在夙晏旻身上,像是在审视这潭寒煞之水是否值得继续浸泡这块顽石。
她的声音如同寒潭底部最冷的玄冰相互摩擦:
“蝼蚁观天,天地即尽头。”她顿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掠过垂落肩头的如霜白发。
“这方天……不过蜉蝣池。蜉蝣争渡,看一池水,争一方气。池外有江海,有星河,亦有……”
她的话语罕见地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滞涩,像是有什么更沉重、更禁忌的存在堵在了喉间,最终只化为一声若有若无、几近湮没在瀑流中的冷嗤:
“……旧日灰烬。”
她眸光微抬,并非仰望高天,反而极其罕见地穿透层层墨玉寒流,投向那深涧熔炉核心的方向。
那里,烬血焚天之体吞吐的恐怖热量即使在潭顶也能隐约感知其深沉的脉动。
“我等如眼前寒流,奔涌不息,只为前行。”
“烬炉焚天,其所燃煅之焰,非仅存于此渊。炉底深处,总有燃尽之物,亦残留未熄之烬……”
她的目光骤然收回,重新变得冰冷如万载不化之冰棱,首刺夙晏旻眼底深处:
“至于那‘灰烬’来自何方,曾焚毁何物,又归于何处……”
玉流霜的声音冷硬如凿:
“非尔等微尘当问。寒潭未沸,谈何观烬?”
她指尖微抬,并非攻击,而是引动一道远比寻常更加粘稠、裹挟着深渊最深处刺骨阴寒的黑煞暗流!
“轰!!!”
那暗流如同毒蛟破渊,咆哮着首扑夙晏旻!
“凝神!淬玉!”
冰冷的指令砸下!
夙晏旻瞳孔骤缩,再无法思考“灰烬”与“天地尽头”,玄牝玉髓之力全力爆发,青玉络网疯狂流转,如同大网撒向毒蛟!
硬撼那道足以冻碎洞玄境骨骼经脉的暗煞!
岸边,玉流霜看着那少年在更猛烈的寒煞中挣扎搏杀的身影,冰唇紧抿。
天地尽头?
无相境?
她冰蓝色的瞳孔深处,如同映照出了一角支离破碎、星崩月陨、连时间都无法溯及的——沉寂废墟。
那里有远比无相更古老的遗留,有未曾熄灭的余烬……亦有未曾触及的壁障。
这看似稳固的神仙渡,又何尝不是某些存在眼中的“一池水”?
她没再说下去。
答案太过沉重,沉重到此方世界的规则都在本能地“畏惧”被言说。
答案也太过遥远,遥远到眼前这潭水中挣扎的小子……
若真有触及那“余烬”层次的一日,那时再知晓……
或许也无妨。
寒潭轰鸣依旧。
少年以身为刃,与更深的黑暗煞气搏杀。
霜姨眼中,唯有奔流与寒玉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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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事来,我突然想起以前看书的时候,吐槽人家写的怎样怎样。
现在到我写了,哈哈哈(≧?≦)/。
抓耳挠腮蹦出几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