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西十七,"霜默茶点" 的最后一盏暖黄壁灯在我指尖熄灭。玻璃罐里的桂花茶饼泛着冷光,瓷勺斜靠在边缘,还留着林霜三个月前离开时的温度。我着腰间发烫的青铜剑柄,镜面倒影里,脖颈处淡蓝色的符文疤痕又开始隐隐作痒 —— 那是海底宫殿崩塌时,封印力量反噬留下的印记。
"吱呀 ——"
生锈的铁门突然被一股蛮力撞开,带着咸腥海水味的风卷着细沙灌进店堂。我下意识摸向桌下的匕首,却在看清来人时僵在原地。林霜站在门框里,素白连衣裙浸透黑紫色淤泥,发梢滴落的不是清水,而是带着海藻碎末的墨绿色黏液。她的眼白泛起诡异的猩红,像是被无数细小血管撑破,而本该消失的眼角疤痕,此刻正像条活物般微微蠕动。
"小默,"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擦过玻璃,举起的手机还在滋滋冒电火花,"世界要完了。"
手机屏幕的幽蓝光照亮她身后的街道。我瞳孔骤缩 —— 青石板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银色鳞片,每一片都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像谁把整箱碎汞泼在了地上。那些鳞片排列成不规则的轨迹,从街角延伸至店门口,而轨迹的尽头,是林霜沾着黑泥的帆布鞋印。
"姐?" 我嗓子发紧,丹凤眼死死盯着她指间的手机,"你去哪了?这些鳞片是......"
"看这个!" 林霜踉跄着上前,手机屏幕突然爆出一串火星。我瞥见画面里晃动的深海蓝光,巨型青铜锁链缠绕着海底山脉,无数黑袍人正往阵眼镶嵌发光玉石。那些玉石排列的图案,和我胸口封印的纹路分毫不差,而为首之人发髻上的翡翠簪子,在幽光中泛着妖异的绿光。
"楚瑶姬在建造风水镇压阵," 林霜的指甲掐进我的手腕,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她要锁死全球龙脉,而龙脉之心......"
"哐当 ——"
橱窗玻璃突然炸裂!我猛地将林霜拽到身后,碎玻璃飞溅的瞬间,一个巨大的黑色掌印出现在残存的玻璃上。掌纹深陷,里面嵌着十几片银色鳞片,和街道上的一模一样。掌印边缘的玻璃呈现蛛网般的裂痕,而裂痕的纹路,竟与手机视频里的镇压阵符文如出一辙。
"是她的人!" 林霜的匕首不知何时出鞘,刀柄上的青铜纹路亮起微光。我这才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不再是普通青铜色,而是泛着和掌印鳞片相同的银光,"他们能通过鳞片定位,快走!"
后腰突然传来灼痛。我伸手一摸,青铜剑柄正在发烫,符文顺着掌心爬向手臂。镜中倒影里,我的右眼角渗出蓝色血珠,竖瞳的虚影在虹膜里一闪而过 —— 这是力量失控的前兆。三个月来,每次接触与龙脉相关的事物,这该死的反噬就会加剧。
"小默,你眼睛!" 林霜的声音带着惊恐。
街道上传来密集的鳞片摩擦声,像有成千上万条蛇在爬行。我拽着她躲进后厨,老式冰箱的轰鸣声掩盖不住外面的异动。林霜翻出防水袋里的备用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我在海底拍到了龙脉之心的线索,坐标就在遗迹村,但楚瑶姬的人己经......"
她的话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尖啸打断。后厨的排气扇开始疯狂旋转,吹进来的不再是夜风,而是带着浓烈腥臭味的黑气。我捂住口鼻,瞥见排气扇叶片上沾着细碎的银色鳞片,而林霜手机屏幕上的定位地图,此刻正被无数红点覆盖 —— 那些红点,正以惊人的速度向 "霜默茶点" 汇聚。
"他们来了。" 林霜将手机塞进我口袋,从围裙兜里掏出一把鱼骨粉,"用这个撒在伤口上,能暂时压制反噬。"
鱼骨粉接触皮肤的瞬间,蓝色血珠迅速凝固。我看着她手腕上新增的青色纹路,那纹路蜿蜒至手肘,形状像极了海底宫殿的图腾柱。"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霜避开我的目光,掀开后厨地板的暗格:"没时间解释了。遗迹村的老者知道龙脉之心的秘密,你带着视频证据去找他,我来引开这些东西。"
"我不走!" 我抓住她的手腕,却触到一片冰凉的鳞片,"你身上的纹路......"
"走!" 林霜猛地推开我,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滴在暗格的青铜按钮上。地板突然翻转,露出通往地下管道的洞口。她把防水袋塞进我怀里时,我闻到她发间不再是熟悉的茉莉香,而是混杂着海盐和某种腐朽水草的腥气。
"记住,别信任何人。"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陌生,推我进洞的力道大得惊人,"包括我。"
管道里的恶臭让我几欲作呕。我手脚并用地往前爬,身后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和林霜的闷哼。当我终于从百米外的窨井盖爬出时,"霜默茶点" 的方向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照亮了漫天飞舞的银色鳞片,那些鳞片在夜空中聚成巨大的鱼形虚影,张开的巨口里,隐约能看见林霜红色的衣角。
手机在防水袋里震动。我颤抖着点开新消息,是林霜的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里,遗迹村的老槐树上挂满了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其中两张赫然是我的名字和林霜的名字,而黄纸下方,插着一支眼熟的翡翠簪子,簪头的绿芒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巷口传来汽车引擎声。我将青铜剑柄攥得发白,丹凤眼望向燃烧的店铺,又低头看向照片里的翡翠簪子。林霜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世界要完了。" 而我知道,这场关于龙脉与血脉的战争,从她满身血污归来的这一刻起,才真正拉开序幕。
腐木的霉味混着腥甜的铁锈气息,像只长满倒刺的手,,那些鳞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仿佛千万只眼睛在暗处窥视。我握紧腰间发烫的青铜剑柄,丹凤眼扫过村口老槐树 —— 歪扭的枝干上挂满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其中两张刺目的白纸上,赫然写着 “林默”“林霜”。
“这不对劲。” 林霜突然拽住我的袖口,她无名指上的银戒泛起微光,和鳞片的光泽遥相呼应。我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青色纹路又蔓延了几分,像某种活物在皮肤下游走。自从 “霜默茶点” 那场大火后,她就变得沉默寡言,身上那股腐朽水草的腥气愈发浓烈,甚至盖过了残存的茉莉香。
我们踩着满地贝壳碎片往村里走,每一步都发出细碎的 “咔嚓” 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透过缝隙能看见摇曳的烛光,却不见半个人影。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死寂,我猛地转身,只见街角蹲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怀里抱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猩红的眼睛首勾勾盯着我们。
“别理她。” 林霜的声音冷得像冰,指甲深深掐进我手背,“快走。”
可己经来不及了。那女人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抱着的红布滚落,露出个布满鳞片的鱼头!她手脚着地,像只怪物般朝我们扑来,嘴里还念念有词:“龙脉之心... 祭品... 活的...” 我抽出青铜剑,符文亮起的瞬间,林霜却抢先甩出匕首,寒光闪过,鱼头怪物的喉咙喷出腥臭的黑血,化作一滩银色鳞片。
“小心!” 林霜突然将我扑倒。三支淬毒的鱼叉擦着头皮飞过,钉进身后的土墙,发出 “嗡嗡” 的震颤声。远处屋顶上,几个黑影一闪而过,月光照亮他们腰间悬挂的翡翠吊坠 —— 是楚瑶姬的人!
“往祠堂跑!” 林霜拉起我狂奔,裙摆扫过路边的石碑。我瞥见碑上刻着的符文,和海底宫殿的图腾一模一样,只是多了行暗红的血字:“血祭之日,万魂归墟”。祠堂方向传来低沉的鼓声,每一下都震得胸口发闷,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
当我们冲进祠堂时,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我几乎作呕。供桌上摆满了被开膛破肚的海鱼,鱼腹里塞满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正中央的青铜香炉里,燃烧的不是香,而是几缕银色的长发 —— 和林霜发梢滴落的黏液颜色相同。
“外来人,你们不该来。” 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一个满脸伤疤的老者拄着鱼骨拐杖走出,浑浊的眼睛里映着供桌上的惨状,“那东西要醒了,整个村子... 都逃不掉。”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骨节突出的手指像铁钳般冰凉,“林家的血脉,不该淌这摊浑水。”
我正要开口,林霜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祠堂后门,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个黑袍人,腰间弯刀的红芒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老者的瞳孔猛地收缩,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是他... 守陵人...”
黑袍人缓缓转身,月光照亮他半张脸 —— 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和我记忆中海底宫殿那个神秘的救命恩人如出一辙。他的眼神扫过我胸口封印的印记,又看向林霜手腕的纹路,最终落在供桌上的青铜香炉,喉结动了动,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你是谁?” 我握紧剑柄,符文顺着手臂爬向心脏,右眼角又开始隐隐作痛。黑袍人却突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弯刀红芒划过的残影。老者瘫坐在地,鱼骨拐杖 “当啷” 落地:“龙脉之心的守护者... 他来晚了...”
林霜蹲下捡起拐杖,在杖头摸到个暗格。里面藏着半块青铜碎片,刻着的符文和我们的罗盘、楚瑶姬的翡翠簪子都能拼凑在一起。祠堂外突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无数银色鳞片顺着门缝钻进来,在地上聚成楚瑶姬冷笑的虚影:“林家姐弟,终于上钩了。”
“小默,拿着!” 林霜将碎片塞进我口袋,从供桌下抽出捆缚海鱼的麻绳,“还记得海底宫殿的逃生密道吗?这些鳞片怕火!” 她点燃香炉里的银发,火势瞬间蔓延,银色鳞片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缕缕青烟。
我们冲出祠堂时,整个村子己经被银色鳞片覆盖。那些鳞片像有生命般组成巨大的渔网,向我们罩来。黑袍人的弯刀红芒再次闪现,劈开鳞片网的刹那,我看清他斗篷下露出的半截手臂 —— 布满青色鳞片,和林霜手腕的纹路如出一辙。
“跟我来!”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霜却突然拉住我:“不能信他!他身上的气息... 和海底那些怪物一样!” 可黑袍人己经转身跃向村后的悬崖,鳞片网在他身后重新聚拢,而悬崖下方,传来古老而诡异的吟唱声,像是从地心深处传来的召唤。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条匿名短信:「遗迹村的古井,藏着打开龙脉之心的钥匙,但你们活不过今晚。」我抬头看向悬崖,黑袍人的红芒正在夜色中闪烁,而林霜手腕的青色纹路,此刻竟开始发烫。这场关于血脉、守护与阴谋的较量,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