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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杰的老SUV在荒草里刹车，轮胎碾过枯草发出沙沙的响声，车头前扬起一阵尘灰。
车内一片沉寂，只有仪表盘上的指针微微颤动，仿佛也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紧张局势。
我盯着挡风玻璃外那栋锈迹斑斑的仓库，金属外墙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像是被血染过的铁皮巨人，静默地矗立在黄昏中。
空气中弥漫着干草燃烧后的余味，混杂着远处工业区飘来的淡淡机油气息。
面板突然跳红——危险系数92%，刺目的红色像警灯一样闪烁。
这数字让我心头一紧，指尖不自觉地捏紧了战术手套。
虽然我们早己习惯了高危任务，但这个数值还是让人脊背发凉。
“东南角这栋。”陈杰指了指，喉结动了动，“监控显示里面有七个人，三个带枪。”他说话时语气平稳，但我能听出其中藏着一丝压抑的紧张。
韩磊摸了摸腰间配枪，皮革枪套的扣子在他指尖滑过，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老张带一队绕后，小刘守住侧门。”他转头看我，“你们俩，跟紧我。”
苏砚把战术平板塞进我手里，指尖擦过我手背，微凉而略带茧痕的触感让我心跳快了一拍。
她低头扯了扯战术手套，声音低沉：“数据库里有类似结构，二楼有通风管道能绕到服务器区。”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投下细碎阴影，“你面板操作现在多少？”
“操作95，意识97。”我捏了捏平板，刚才上车前偷偷把刚得的5点全砸操作上了——拆弹时张晨说过，这种密闭空间对战，手速和操作是命门。
“够了。”苏砚把耳麦塞给我，橡胶材质贴着耳廓有点发痒，“我数到三，你往左贴墙，我往右。”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小心脚边，监控显示地面有绊线。”
金属门锈得厉害，推门时吱呀一声划破寂静，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潮湿木板混杂的气味，像是某种腐朽的生命体在呼吸。
我背贴着墙，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咚咚地敲打着胸腔，仿佛要冲出来。
面板突然震动——正前方十米有热源。
我屏住呼吸，鼻尖几乎贴到墙面，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刺激得我差点打喷嚏。
“左三右二，注意穿黑夹克的，他腰上有枪套。”苏砚在耳麦里轻咳一声，声音清晰而冷静。
穿黑夹克的男人转身时，我瞥见他后腰的枪柄，金属光泽在昏暗中一闪而过。
他的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神经上。
苏砚的影子在右边晃了晃，她故意踢翻个铁桶，金属撞击水泥地的声音炸开在空旷的仓库里。
男人刚要回头，我扑过去卡住他手腕，反关节一扭，枪“当啷”掉地上，弹跳几下滚入阴影。
“搞定一个。”我踹开枪，抬头看苏砚——她正用平板砸晕另一个，动作利落得像拆键盘，屏幕亮光映着她冷峻的侧脸。
仓库里的灯突然亮了，白炽灯光管嗡嗡作响，二十多台服务器在架子上嗡鸣，屏幕闪着幽蓝的光，像是某种神秘生物的眼睛。
风扇转动的嗡鸣与电路板运作的细微电流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种诡异的背景音。
苏砚冲过去，指尖在键盘上翻飞：“防火墙是旧版的，张晨教过我怎么破。”她额角渗着汗，湿漉漉的刘海贴在脸上，“找到了！核心文件在D盘加密文件夹，密码是……”
“0723。”我突然开口。
苏砚抬头看我，我指了指墙上的日历——7月23日被红笔圈了七次，“周明生日。”
“聪明。”苏砚笑了一下，敲下回车。
文件夹“咔嗒”打开，满屏的文字刺得我眼睛疼，字体太密集，像是无数针尖扎向视网膜。
我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视线集中。
“破坏S赛总决赛网络攻击方案”“资金流向：海外空壳公司”“主谋：李宏业（LPL联盟副主席）”……我喉头发紧，胸口仿佛压着一块石头。
这些字眼如雷贯耳，却又令人难以置信。
苏砚的手指在“李宏业”三个字上顿了顿：“难怪之前查不到，他在联盟里压着所有线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沉重的节奏。
苏砚迅速将文件备份，并设置加密，输入一串复杂的密码。
“结束了？”我低声问。
“还没。”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坚定，“但这己经是关键一步。”
警笛声从外面涌进来，由远及近，尖锐刺耳。
韩磊带着人冲进来，几个穿黑衣服的举着手机要砸服务器，被警察按在地上，挣扎时发出呜咽般的闷哼。
陈杰捡起台笔记本，翻了两页：“交易记录全在这，够他们判十年。”
“顾昭。”苏砚把平板递给我，屏幕停在最后一页，“还有这个。”
是段监控录像。
周明在酒吧跟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碰杯，男人侧脸被拍得清楚——李宏业。
画面中的周明举着酒杯笑：“等顾昭背了假赛的锅，S赛冠军就是我们的。”
我攥紧平板，指甲掐进掌心，掌心传来隐隐的疼痛。
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训练室里的争吵、首播间的质疑、以及那些曾经并肩作战却如今背叛的朋友。
苏砚轻轻碰了碰我手背，指尖温热：“结束了。”
回基地的路上，警车开道，引擎轰鸣声中夹杂着远处城市的喧嚣。
夜风吹过，带来些许寒意。
苏砚靠在车窗上打哈欠，我把姜茶包塞进她手里：“刚才拆弹时你掉的，我捡着了。”她低头拆茶包，热水腾起的热气模糊了眼镜，也模糊了她的表情：“明天冲姜茶给你喝。”
基地灯还亮着，远远望去像一座灯塔。
王伟和老周在门口等，老周叼着烟，眼眶红得厉害：“臭小子，刚才在首播里看你们拆弹，我手都抖了。”王伟拍我肩膀：“联盟那边己经联系我了，S赛资格保住了。”
苏砚把平板递给韩磊，金属外壳还带着她的体温：“所有文件都备份了，加密密码是我们的生日。”韩磊翻了翻，冲我们敬礼：“辛苦了。”
我坐在训练室里，盯着面板上的属性——操作98，意识99，抗压100。
窗外夜风轻拂，送来青草香和远处城市零星的汽笛声。
苏砚坐在我旁边整理资料，发梢扫过我手背，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
我摸出兜里的姜茶包，突然想起周明在警车上喊的“核心代码”。
或许，故事才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