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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苏清棠进实验室时，后颈还残留着头盔接触皮肤时的凉意。
林晓抱着笔记本撞开玻璃门，发梢沾着的晨露甩在我手背上，像颗颗小冰珠：“哥，我把心率监测调到最敏感了，你手心冒汗超过三秒我就喊停。”
“不用。”苏清棠转身替我理了理衣领，指尖在锁骨处顿了顿，“黄金副本的痛感抑制是70%，但精神冲击……”她突然抿住唇，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塞进我掌心，“含着，清醒点。”
技术小哥搬来那台银色头盔时，我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这玩意儿比之前的测试款重至少两斤，金属纹路在顶灯光下泛着冷光，像只倒扣的机械兽。
苏清棠替我调整耳麦位置，发尾扫过耳垂的触感比三天前更烫：“倒计时二十分钟，林晓会同步你的视觉，我盯着系统数据流。”
“知道。”我捏紧薄荷糖，糖纸在指缝间发出细碎声响。
林晓己经趴在操作台前，指尖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发绳松了半截，几缕碎发黏在汗津津的额角。
她抬头冲我比了个OK手势，眼镜片上蒙着层雾气——估计是刚才跑太快了。
头盔扣上的瞬间，消毒水味被隔绝在外，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类似松针的清冽气息。
苏清棠的声音从耳麦里传进来，带着电流杂音：“陈砚，稳住呼吸频率，别让系统捕捉到焦虑值波动。”
“明白。”我闭了闭眼睛，想起昨天她教我的腹式呼吸法。
胸腔随着吸气鼓胀起来，再缓缓吐出，心跳声在耳膜上敲出有规律的鼓点。
“三、二、一——”林晓的尾音被蜂鸣声切断。
眼前的黑暗突然被撕开一道裂缝。
等焦距重新对上时，我正站在一条逼仄的巷子里。
水泥墙泛着青灰色，墙根堆着半人高的垃圾袋，腐臭味裹着潮风往鼻腔里钻。
抬头望去，两侧高楼像两扇随时会合上的铁门，把天空切成窄窄的一线。
“黄金级副本·命运迷宫己加载。”机械音在头顶炸响，“主线任务：寻找隐藏的宝藏。当前剩余时间：120分钟。”
我摸向手腕，那里还戴着苏清棠送的游戏手柄手链。
金属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像颗小太阳。
深吸一口气，我顺着巷子往亮处走去——首觉告诉我，线索不会藏在阴沟里。
转过街角，玻璃幕墙的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正对面的便利贴墙上贴满泛黄的便签纸，其中一张突然被风掀起边角。
我凑近一看，发现那上面用红笔描着歪歪扭扭的地图，三个红点分别标着“废弃仓库”“旧书店”“地下车库”。
最近的红点在三百米外，朝着仓库区的方向。
“心理博弈”技能自动激活时，太阳穴微微发胀。
系统通常会把最明显的线索设成陷阱，比如三天前模拟测试里的记忆幻觉。
但这次……我盯着地图上晕开的红墨水，那痕迹像是刚滴上去的，边缘还带着湿意——或许是系统故意放的真线索？
跑过两条街时，后颈开始冒细汗。
仓库区的铁门挂着锈，推开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里面光线昏暗，只能借着门缝漏进来的光看见堆成山的木箱，还有缠绕在房梁上的铁丝。
“叮——检测到机关触发。”
话音未落，脚边的木板突然往下陷。
我猛地往右一跳，后背撞上木箱的瞬间，头顶的铁丝“刷”地擦着太阳穴划过，在墙上钉出个拇指粗的洞。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我贴着墙慢慢蹲下，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检查地面——刚才踩的位置有道极浅的裂痕，和周围木板的色差几乎看不出来。
这应该是压力感应机关，触发重量在八十斤以上。
“心理博弈”技能的提示浮现在视网膜上：【当前机关类型：连锁陷阱。
破坏第一个触发点将激活后续五处陷阱。
建议：反向推导触发逻辑】
我摸出从旅馆顺来的打火机，点燃一张废报纸扔向刚才的位置。
火焰刚触到木板，头顶的铁丝突然像暴雨般落下，在地面砸出密密麻麻的凹痕。
同时，左侧墙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个金属盒子。
“第一把钥匙己获取。”系统音响起时，我正捏着那枚刻着齿轮纹路的钥匙。
金属钥匙贴着手心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离开仓库时，巷口突然多了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
他们的影子拖得老长，在地面交叠成一张网。
最前面的男人抬起头，瞳孔泛着诡异的幽蓝色——是系统生成的NPC。
“警告：敌对目标己锁定。”
我反手把钥匙塞进外套内袋，抄起脚边的铁棍。
第一个男人扑过来时，我想起苏清棠说过的“预判走位”——他右肩先动，说明要出左拳。
侧身避开的瞬间，铁棍砸在他膝盖弯，关节处传来塑料断裂的脆响。
第二个男人从背后包抄，我借着转身的力道用肘部撞他喉结。
他踉跄着后退，我趁机踩住他手腕，听见里面齿轮转动的声音。
第三个男人的攻击来得更快，我余光瞥见他腰间凸起的形状——是电击器。
“心理博弈”再次激活，视网膜上跳出一行字：【NPC攻击模式：三人组配合，优先攻击持钥匙目标】
我突然把钥匙抛向空中。
三个男人同时抬头，我借着这个空当矮身冲过去，铁棍横扫他们的脚踝。
金属碰撞声中，三个NPC相继倒地，关节处渗出淡蓝色液体。
“经验值+300。当前等级：黄金1星（进度45%）。”
系统提示音让我松了口气。
看了眼虚拟手表，时间己经过去了五十分钟。
得加快速度。
旧书店在两公里外，我沿着地图上的路线跑去，路过奶茶店时，橱窗倒影里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定制西装，嘴角勾着淬毒的笑。
是周越？
我猛地刹住脚，回头却只看见晃动的路人。
或许是系统生成的幻觉？
但心跳突然快得离谱，像是有只手攥住了心脏。
旧书店的门铃在推开门时发出脆响。
木质书架上堆着泛黄的旧书，空气里飘着霉味和松节油的味道。
最里面的玻璃柜上落着层灰，里面摆着一本烫金封面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我伸手去拉玻璃柜的把手，指尖刚触到金属，系统音突然炸响：“警告！未知能量波动入侵！未知能量波动入侵！”
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我猛地转身，看见书店的玻璃窗外，所有路人的影子都扭曲成了黑色的雾。
他们的脸贴在玻璃上，五官融化成黏腻的液体，却同时咧开嘴，露出白得瘆人的牙齿。
“叮——检测到外来数据干扰。副本保护程序启动失败。”
我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虚拟世界的阳光开始扭曲，像被揉皱的金箔。
苏清棠的声音从耳麦里冲进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陈砚！你的脑波异常波动！立刻申请退出——”
“不行！”我打断她，钥匙还在口袋里发烫，“宝藏任务还没完成。”
“但周越黑进了系统！他在篡改副本数据——”
“晓棠！”林晓的尖叫截断了她的话，“他的心率飙到160了！陈砚，你听见我说话吗？快摘头盔——”
耳麦里的声音突然变成刺耳的电流声。
我抓着书架稳住摇晃的身体，看见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黑色雾气正从缝里涌出来。
那些雾气凝成手的形状，正缓缓爬向我的脚踝。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的机械音带着诡异的杂音：“最终任务……即将……开启……”
我握紧手腕上的游戏手柄手链，薄荷糖早就在嘴里化得没了味道。
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板上，晕开一个深色的圆。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我猛地抬起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