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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帽檐砸在水泥地上，我抹了把脸上的水，手指扣住仓库门缝的瞬间，听见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
苏清棠的声音被压得很低，尾音却在发颤："陈砚的防追踪器......在我包里。"
"操，搜她！"周越的骂声里混着布料摩擦声。
我喉结滚动，掌心的激光笔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这是苏清棠今早硬塞给我的，说"万一遇到需要标记摄像头的情况"。
现在二楼那个摄像头的底座上，红色光斑正随着我的呼吸微微晃动，像根细针钉在黑暗里。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膜上炸开，震得我太阳穴发疼。
【珍视对象生命体征：87%】的血条在视网膜上跳动，我盯着那数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天前在商战副本里，苏清棠为我挡过一记"舆论炸弹"，当时她的生命体征也是87%——原来系统连这种细节都记得。
铁门"吱呀"一声被我推开条缝，霉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
二楼最里间的窗户透出冷白的光，苏清棠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贴在斑驳的墙面上。
她的手腕被银色手铐吊在水管上，周越背对着我，正用匕首挑她锁骨处的项链——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坠子是块蓝水晶。
"周越。"我的声音混着雨水的噼啪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他猛地转身，匕首尖"当"地磕在水泥地上。
苏清棠的影子晃了晃，我看见她睫毛上挂着水珠，嘴唇动了动，无声说了两个字："后面。"
我侧头的瞬间，后腰被硬物顶住。
系统界面弹出【危险预警】，红色字体刺得人睁不开眼。"早料到你会来。"身后的男声带着笑，是周越手下的王强——林晓黑到的资料里，他有持枪记录。
枪管戳进肋骨的疼意顺着脊椎往上窜，我盯着苏清棠的眼睛，她锁骨处的蓝水晶在灯光下泛着幽光，像块被揉碎的天空。
"放了她。"我喉咙发紧，"你要的是我，对吧？"
周越的匕首在指间转了个花，刀尖挑起苏清棠一缕湿发："陈砚，你以为我要的是你？"他突然笑起来，"我要的是看你像条狗似的，把我当年被你毁掉的东西，一件一件捡回来。"
当年？
我太阳穴突突跳着。
十二岁那年我把他的游戏王卡全泡了水——就为了救掉进冰湖的苏清棠。
系统突然弹出【记忆碎片】提示，我盯着周越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他当时蹲在雨里捡卡的样子，雨水把卡上的图案都泡花了。
"叮——"
金属落地的脆响惊得所有人一怔。
苏清棠脚边，那枚蓝水晶坠子正滚向我脚边。
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陈砚，你说过要帮我修好它的。"
我弯腰的瞬间，后腰的枪管松了松。
王强大概以为我要捡坠子，可我的目标是他握枪的手——三个月前在密室逃脱副本里，我学过半小时的反制技巧。
系统【心理博弈】技能自动启动，王强的呼吸频率、肌肉绷紧程度在视网膜上形成数据条，我顺着他手臂的发力方向一拧，枪管"当啷"掉在地上。
周越的匕首破空而来时，我己经拽着苏清棠扑向旁边的货堆。
木箱碎裂的声音混着苏清棠的低呼，我护着她的头滚进阴影里，听见周越在喊："追！
别让他们跑了！"
"你受伤了？"苏清棠的手按在我胳膊上，黏糊糊的。
我低头一看，小臂上划了道口子，血正往外冒。
她咬着唇撕开自己的袖管，动作比我在副本里见过的所有医疗兵都利落："去实验室，只有那里能启动王者级副本。"
"林晓呢？"我扯下她的袖管缠住伤口，血很快浸透了布料。
"她带着你的装备箱去总部了。"苏清棠的手指抚过我腕上的防追踪器，"周越的人定位不了这里，但他们有备用方案。"她突然攥紧我的手腕，"陈砚，王者级副本不是游戏，是......"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红蓝灯光透过破窗照在她脸上。
我看见她眼底有团火在烧，和十二岁那年在冰湖边一样——当时她扑进冰水里拉我上来，嘴唇紫得像颗葡萄，却还在笑："陈砚，我救你一命，你要养我一辈子哦。"
"走。"我拽着她往仓库后门跑，雨水打在脸上像小石子。
苏清棠的高跟鞋卡在砖缝里，我弯腰要背她，她却踉跄着自己站起来："没时间了，周越在实验室动了手脚，只有你能......"
后面的话被风声撕碎了。
我们跑到巷口时，林晓的电动车正停在雨里，她举着伞冲我们挥手，发梢滴着水："我黑了苏氏的门禁！
实验室密码改成你的生日了！"
苏氏互娱总部的电梯里，苏清棠的手指在颤抖。
她按了18楼，金属按键上全是我们的指纹。
林晓蹲在地上翻装备箱，把战术手套、强光手电往我怀里塞："头盔在实验室B区，技术组的老张说要等你到了才能启动。"
"为什么选我？"我盯着电梯里的镜面，苏清棠的倒影和十二岁的小女孩重叠在一起。
她没说话，指腹蹭过我手机壳里的会员卡——那是三年前我在她公司游戏厅打工时，她亲手做的，写着"陈砚专属，永远有效"。
实验室的门"滴"地开了。
消毒水味混着电子设备的嗡鸣涌出来，老张从操作台前抬头，眼镜片上蒙着层白雾："小陈，这头盔是刚从德国运回来的，神经连接度99.7%。"他指了指墙角的银色装置，"苏总说这是你第一个王者级副本，得用最好的设备。"
苏清棠站在操作台前，指尖悬在启动键上方。
她的外套还在滴水，在地面晕开深色的痕迹。
林晓帮我戴上头盔时，我听见她小声说："哥，要是害怕就喊我，我黑了系统后台。"
"三、二、一。"老张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苏清棠的手按下启动键的瞬间，我看见她眼睛里有星子在闪——和十二岁那年冰湖里的星光一模一样。
失重感袭来时，我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王者级副本：珍视之匣，加载完成】
再睁眼时，雨停了。
我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两边的高楼首插云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白光。
空气里飘着焦糊味，远处传来警笛声。
系统界面浮现在视网膜上：【主线任务：寻找隐藏的钥匙（0/3）】【剩余时间：12小时】
"心理博弈"技能自动启动，街道上的每块砖、每扇窗都在我眼里变成数据。
我看见左边第三个路灯的灯罩有划痕，右边便利店的卷帘门缝隙里露出半截红绳——那是线索标记。
第一把钥匙应该在废弃仓库。
我想起系统提示里的地图标记，抬腿往巷口走。
鞋底碾过碎玻璃的声音格外清晰，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我猛地转身，只看见面无表情的路人——是系统生成的NPC。
废弃仓库的铁门挂着锈迹斑斑的锁。
我摸出装备箱里的万能钥匙，系统提示【机关分析：锁芯为C级，破解成功率87%】。
指尖刚触到锁孔，背后传来金属摩擦声，我侧头的瞬间，一根铁棍擦着耳朵砸在墙上，溅起火星。
"玩家陈砚，检测到攻击型NPC。"系统机械音响起，【战斗模式开启】的红光在视网膜上跳动。
我弯腰躲过第二棍，抓住NPC的手腕反拧，他的关节发出"咔"的声响，却连痛呼都没有——这是高级AI，没有痛觉。
解决掉NPC时，我额角己经渗出冷汗。
仓库里的霉味比现实里更浓，我顺着墙根摸过去，看见墙角有个铁盒，上面刻着蓝水晶的图案——和苏清棠的项链坠子一模一样。
铁盒打开的瞬间，系统提示【获得第一把钥匙】。
我握着钥匙站起来，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抬头的瞬间，一块广告牌砸下来，我扑向旁边的货堆，后背撞在木箱上，疼得倒抽冷气。
"剩余时间：6小时。"系统提示音让我心跳加速。
我抹了把脸上的灰，看见货堆后面有扇木门，门缝里透出幽蓝的光。
推开门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墙上挂着幅画——正是苏清棠母亲的油画《星夜湖》，画框右下角有个凹痕，和她项链坠子的形状分毫不差。
我把钥匙插进凹缝，金属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咔"的一声，墙面裂开道缝隙，露出里面的电子装置。
屏幕亮起的瞬间，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未知信号入侵，危险等级：SSS】
我的呼吸顿住。
警报声里，我听见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不是NPC那种机械的节奏，倒像是......
"陈砚。"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猛地转身，看见苏清棠站在阴影里，蓝水晶坠子在她颈间晃着，可她的眼睛——没有焦距，像两团熄灭的火。
系统警报声盖过了心跳。
我盯着她身后逐渐逼近的黑影，喉结滚动着退了一步，后背贴上冰凉的墙面。
这次，我没再觉得害怕。
因为我知道，有些碎片，就算被拆成最细的尘——
我也会，一粒一粒，亲手，拼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