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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旅馆的遮光帘拉得严丝合缝，顶灯调暗成暖黄。
苏清棠的笔记本摊在茶几上，纸页边缘泛着茶渍的褐，合照里的我们都穿着校服，她扎着高马尾，我抱着刚赢的电竞奖杯——那是我最后一次碰职业赛场。
"砚哥。"苏清棠的指尖点在"要保护纯粹的游戏"那行字上，声音轻得像怕震碎什么，"周越篡改的不只是测试数据。
我刚黑进公司内网，找到了上季度的秘密会议记录。"她推过平板，屏幕上的PDF文件还带着未读标记，"他让人把玩家的情绪波动值换算成商业指数，卖给广告商。
上次商战副本里那些突然弹出的金融APP，根本不是系统随机，是他的人塞进去的。"
我喉结动了动。
上回在副本里被那些广告弹窗干扰到差点输掉狼人杀的场景突然涌上来，后槽牙咬得发酸。
林晓端着姜茶过来，玻璃杯底在茶几上磕出轻响："我查过热搜，周越买了水军在预热'通关之神人设崩塌'的词条。
不过......"她晃了晃手机，"我让粉丝群提前准备了录屏，你之前首播的高光片段现在被剪成混剪，播放量破五千万了。"
"今晚首播。"我抓起平板扫过会议记录里的关键条目，"把这些证据摆到台面上。
周越不是爱玩舆论战？
我就用他最擅长的武器捅穿他。"
苏清棠突然按住我手背。
她的手还是凉，却不像在B3层时那样发抖了："需要我做什么？"
"你负责实时验证文件真实性。"我指了指她腕间的工作手环，那是苏氏互娱高管的权限终端，"他们可能会黑我首播间，你用内部接口做镜像备份。"又转头看林晓，"你盯着弹幕，把带节奏的ID记下来，等会我要当面拆穿他们是职业水军。"
林晓的眼睛亮起来，掏出两台手机开始敲键盘："我这就去联系技术组，给首播间加三层防火墙。
砚哥你信我，今天就算周越买十个热搜，也压不住我们的首播热度。"
她抱着笔记本电脑钻进浴室——那是她的"战术舱"，说隔绝信号干扰能发挥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
苏清棠起身去拉窗帘，雨丝打在玻璃上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我摸出系统卡，"心理博弈"的技能卡边缘泛着幽蓝的光，这是上回通关黄金副本的奖励，能让我在三十分钟内精准捕捉对方言语中的逻辑漏洞。
"紧张吗？"苏清棠突然问。
我抬头看她。
暖光里她眼尾的细汗没擦干净，睫毛沾成小簇，倒比平时多了分烟火气。"打职业赛决赛时，我手心全是汗，握鼠标都打滑。"我把系统卡塞进衬衫口袋，"现在......"手指隔着布料碰了碰卡片，"我恨不得现在就开播。"
首播设备是林晓提前装好的，三脚架支在窗前，补光灯把桌面照得透亮。
苏清棠坐在我右手边，平板摊开在两人中间；左手边是个拍立得相框，里面是我们高中时在游戏厅的合照——那是她塞进来的，说"要让观众看见我们的初心"。
开播提示音响起时，我盯着弹幕框里疯狂刷新的"？？？""突然开播？"，深吸口气按下开始键："各位，今天不打副本。"我把平板转向镜头，"我要带你们看场戏——主角是我发小，周越。"
弹幕瞬间炸了。
"周少？他不是苏氏互娱太子爷吗？"
"陈砚疯了吧？"
"楼上别急，先看证据。"
苏清棠的手环突然震动，她快速扫过信息，声音冷静得像在做季度汇报："现在同步的是苏氏互娱2023年Q3高管会议记录，文件编号SW-2309-07，可在公司内网验证真实性。"她点开其中一页，"这里，周越提议'将玩家情绪值与广告转化率挂钩'，原话是'愤怒值3.0以上的用户，推送金融贷款广告转化率能提升47%'。"
弹幕突然卡了两秒。
我知道是周越的人在动手，低头瞥了眼系统卡——技能卡的蓝光正在微微跳动。"觉得我伪造的？"我敲了敲平板，"林晓，把镜像链接放出来。"
浴室门开了条缝，林晓举着手机比了个OK手势。
弹幕里很快刷起"链接能打开！""真的是内网文件！"的消息。
我乘胜追击，调出之前B3层服务器拍的照片："这是三小时前，我和苏清棠在苏氏互娱地下三层拍到的'天命计划'界面。
测试员名单里有她的名字，而周越，"我放大照片角落的签名栏，"是项目总负责人。"
"放屁！"
"陈砚炒作无下限！"
"周少不可能做这种事！"
水军的弹幕像潮水般涌来。
我勾了勾嘴角，指尖抵在太阳穴上——"心理博弈"技能启动的瞬间，那些带节奏的话术在我眼里突然慢了半拍。"ID'游戏之神周少'，你上条弹幕是'陈砚菜狗'，这条是'周少无辜'，中间隔了七秒。"我盯着弹幕框，"职业水军的标准换号时间是五到八秒，你超时了。"又指向另一条，"ID'清棠姐姐快跑'，IP地址在周越的私人服务器所在地，杭州滨江区。"
弹幕突然安静了两秒。
"我去，陈砚在查水军？"
"牛啊，这都能看出来！"
"周少家的水军太不专业了吧？"
苏清棠悄悄碰了碰我手背，温度比刚才暖了些。
我继续翻出苏清棠高中时的实验记录，泛黄的纸页在镜头前展开："这是苏清棠十六岁时写的，她爸爸是'天命计划'初代开发者，临死前说'游戏该让人快乐，不是被利用'。"我抬头看向镜头，"周越，你把我发小的梦想拆成数据卖钱，现在还想堵我的嘴？"
首播间人数开始疯涨。
林晓从浴室冲出来，手机屏幕亮得刺眼："五百万了！
超了之前的纪录！"苏清棠的手环不断震动，她快速扫过消息，突然抬头："内网有人在删会议记录！"
我按下提前准备好的录屏暂停键："各位，刚才的画面己经同步到二十个云盘，就算他们删了内网文件，这些证据也会在全网流传。"我看向镜头，喉结滚动，"周越，你不是喜欢玩游戏吗？"我摸出系统卡举到镜头前，"明天，我陪你玩个大的。"
下播时，后颈全是汗。
苏清棠递来纸巾，指尖擦过我耳后时，我听见她轻声说："刚才你说'陪他玩大的'时，像极了十七岁那年在游戏厅单挑市冠军的样子。"
手机在这时震动。
短信只有一行字："你己经走得太远了。"发件人是乱码，但我知道是谁。
林晓凑过来看，指甲在手机壳上敲出脆响："我这就定位——"
"不用。"我把手机扣在桌上，盯着苏清棠摊开的内部文件，"他越急，说明我们离真相越近。"文件最下面有张资金流向表，苏氏互娱的账户每月往海外转三百万，备注是"系统维护费"，但收款人账户名被涂了黑。
苏清棠的指尖停在涂黑处："我让人查过，这个账户属于......"她突然顿住，抬头看我，"属于周越妈妈的私人基金会。"
雨还在下。
旅馆空调的嗡鸣声里，我听见苏清棠翻动文件的沙沙声，林晓敲键盘的噼啪声，还有自己心跳的声音——比首播时还快。
"今晚把这些文件再理一遍。"我抽出那张资金流向表，"明天，我们去苏氏互娱的秘密实验室。"
苏清棠的手指在文件上轻轻一按，留下个淡淡的指印："我有那里的权限卡。"
林晓突然抬头："砚哥，我刚黑进周越的日程表......他明天下午三点要去实验室。"
我把文件收进电脑包，拉锁扣上的声音像道锁。
窗外的雨幕里，远处苏氏互娱的大楼亮着灯，顶层的"周"字LOGO在雨雾中模糊成团。
"正好。"我摸了摸衬衫口袋里的系统卡，"我们给他个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