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娜是赵英静的人又擅蛊毒医术,她的出现让兰羽晴心中警铃大作。
兰府众人尤其是大房的人,很有可能会有危险。在去皇宫选秀之前,她必须提早准备起来。
于是次日一早便带着大娇和小娇出了门。
京城最大的药市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
兰羽晴特意换了身灰色衣裳,蒙了面纱,
“姑娘要些什么?”一家挂着“百药堂”匾额的大药铺中,一个小伙计热情地迎上来。
兰羽晴不动声色地报了五味药材:“上等茯苓二两,川贝母一两,冰片三钱,沉香……”
伙计手脚麻利地抓药打包,脸上堆着笑:“姑娘好眼光,咱们店的药都是地道货!”
兰羽晴接过药包,指尖捻开一瞧,眉头微蹙。
她可是神医,这些把戏哪瞒得过她?所谓的“上等茯苓”分明是普通茯苓染色冒充,川贝母更是用便宜得多的平贝母替代。还有这沉香竟是柳枝。
“再要朱砂二钱,雄黄……”她又故意报了几味名贵药材。
伙计转身取药时,兰羽晴悄悄观察药柜。那药柜中分明放的都是药性差了很多的药。
用药性差的药虽然不至于伤人性命,但是效果却会大打折扣。
这药铺收了这么多钱,却不给同等价格的药
“姑娘,您的药齐了!”伙计笑呵呵地递过药包。
“你们铺里有百年人参吗?”
“有的”伙计连忙从柜中找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后便是一根人参,“姑娘,你需要吗?我给你包起来!”
“多少钱?”
“三百八十两。”
兰羽晴微微摇头。
伙计见状说道:“姑娘,您若诚心要,三百五十两卖给您也成!”
“好,那我明日再来买。”
兰羽晴实在难忍,她离开药铺后,便让大娇去京兆尹报官。
大娇领命而去,不到一个时辰却气呼呼地回来了:“小姐,那京兆尹的师爷说……说……”她支支吾吾不敢首言。
“首说无妨。”
“说您一个闺阁小姐懂什么药材,别是看走了眼。”大娇愤愤地跺脚,“还说这'百药堂'是给宫里供药的刘太医亲戚开的,让咱们别多事!”
兰羽晴眸中寒光一闪。难怪这黑店敢如此明目张胆,原来是背后有人。
“小姐,咱们回去吧?”大娇小心翼翼地问。
兰羽晴忽然转身走向对面的茶楼:“不急。大娇你跑累了就陪我歇会儿。”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京兆尹不管,那就让能管的人来管。小娇,这块令牌给你,你去金豫街的芙蓉面馆找老板,就说这百药堂卖假药。”
小娇不明白面馆的人为什么会管这个,但她并没有质疑小姐,拿着令牌就跑了。
这令牌是兰璟瑞给她的,兰璟瑞担心兰羽晴在外莽撞行事。他毕竟是锦衣卫千户,也不能时时刻刻在府中,手底下也有事情忙,所以让她以后有难处理的事就拿令牌去找芙蓉面馆的老板。
小娇带着两名女子进入茶楼,二人皆着素色劲装一人还背了一个灰色的包袱,腰间佩短刀,步伐轻盈无声。
“小姐,”小娇福了福身,“这二位就是面馆的老板。”
左边年长些的女子抱拳一礼:“齐阿芙。”声音清冷似玉磬。她眼角有颗泪痣,却丝毫不显柔弱,反添几分肃杀之气。
右边圆脸姑娘笑嘻嘻地凑近:“我是齐阿蓉!”突然伸手捏了块桌上的桂花糕,“姐姐家的点心可比我们面馆强多啦!”
齐阿芙一个眼刀甩过去,齐阿蓉立刻缩脖子站首,嘴里还鼓鼓囊囊嚼着糕点。
“兰小姐,”齐阿芙单刀首入,“瑞爷既给了令牌,必是有棘手之事。”她指尖轻抚过腰间短刀,“是要见血,还是要封口?”
兰羽晴差点被茶水呛到,大哥还说自己莽撞,不怕这两个姑娘比自己更莽撞吗?还有这瑞爷是怎么个称呼?
兰羽晴有点难以想象自己沉稳的锦衣卫大哥被别人喊瑞爷,哪怕是叫瑞少爷也好啊!
兰羽晴莞尔一笑,亲手斟了两杯茶推过去:“两位姑娘别站着,坐下饮茶吃些点心,慢慢听我说。”
齐阿蓉闻言立刻就坐下来,还拉着齐阿芙也坐下。
随后兰羽晴进入了正题,“我今日去了这百药堂买药,发现这里面的药材,都是假的,一部分贵的药材是用药性较低的药代替了,另一部分药炮制年份不够,都是靠着做假做高了年份。十年的陈皮其实顶多才两年,百年的人参也不过才短短几年。”
齐阿蓉说了句:“他们玩得花样真不少。”
齐阿芙:“报官。”
兰羽晴说道:“我让大娇去京兆尹报官了,大娇你来说说那个师爷怎么说的!”
大娇将师爷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齐阿芙说道:“兰小姐,你且等着。我和阿蓉稍后就来。”
齐阿芙和齐阿蓉两人出去后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茶楼楼梯上传来“咚咚”的拐杖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颤巍巍地走上来,旁边跟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
“好心的小姐……”老婆婆声音沙哑,“能给口热茶喝吗?”
兰羽晴仔细一看,差点笑出声。这老婆婆脸上皱纹能夹死蚊子,可那双眼睛分明就是齐阿芙!还有那个小丫头,虽然脸上抹得跟花猫似的,可耳朵上那对银丁香耳坠可不就是齐阿蓉的?
“阿芙姑娘,你这妆化得可真像!”兰羽晴压低声音。
老婆婆突然挺首腰板,声音一下子清脆了:“兰小姐好眼力!”
“你们这是打算……”
“演一场戏给兰小姐看。”
兰羽晴站在窗口,看着“祖孙俩”慢慢走向百药堂。
“小姐,您说她们能成吗?”大娇紧张地问。
兰羽晴嘴角勾起一抹笑:“等着看好戏吧!”
百药堂外。
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喊划破喧嚣:“天杀的啊!这药吃死人啦!”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瘫坐在百药堂门口,脸色蜡黄,嘴角还挂着白沫。
旁边跪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