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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其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答反问：“我眼里有没有你这个爸暂且不论，您倒是看得清江雨琦脸上那巴掌印，却死活看不见我耳朵上还贴着的创可贴？您这双眼睛，可曾真正装下过我这个女儿？”
江淮被她噎得一窒，这才像被强行扭过头的木偶，目光迟滞地投向她的耳朵——左耳完好无损，右耳垂上，贴着一小块近乎肤色的创可贴。
确实不易察觉，但只要稍加留心，那点异常根本无从遁形。
“这…这是怎么弄的？”江淮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江其姝心底冷笑：果然。江雨琦那张嘴，永远只挑能把自己塑造成“完美受害者”的话往外倒。
江淮的目光在江其姝和缩在阴影里的江雨琦身上来回扫射，带着审视和隐隐的焦躁。
江雨琦的嘴像是被强力502彻底焊死。
他本想再对江其姝发作几句，但余光瞥见周斯年那张冷得能刮下霜的脸，所有话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江其姝看她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彻底失去耐心，“爸，既然姐姐金口难开，不如待会儿让她当着满场宾客的面，好好解释解释？毕竟五分钟呢，光干巴巴说句‘对不起’，我怕她词穷冷场，多尴尬。”
周斯年唇角微扬，毫不掩饰他的欣赏：“这主意不错，我附议。”
他垂眸扫了眼腕表，不容置疑地揽住江其姝的手臂，“时间到了，走吧。”然后两人径首朝灯火辉煌的宴会厅走去。
“江雨琦！你到底说不说？哑巴了？！”江淮压低的怒吼带着火气。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江雨琦的声音带着哭腔，更多的是抗拒，“爸！我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给她道歉，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你…哎！”江淮重重一跺脚，脸上火烧火燎，“我这张老脸，今天算是让你丢到太平洋去了！”
周斯年压根没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江淮看着那对璧人的背影，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
周妈妈正在人群中搜寻儿子儿媳的身影。一见他们出现在门口，立刻笑容满面地招手。
江其姝心头猛地一揪，糟了！
光顾着跟江雨琦斗法，忘了今天是周妈妈的主场！在人家寿宴上搞事，这不是存心给人添堵吗？愧疚感瞬间漫了上来。
江雨琦看到周夫人，眼睛倏地亮了。
自古婆媳是天敌！她一把拽住江淮的胳膊，紧紧跟在江其姝身后，想上前告状。
刚走到近前，周妈妈那目光如炬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了江其姝耳垂上那块小小的“瑕疵”。
“哎哟喂！我的宝贝儿媳妇！”周妈妈惊呼一声，心疼地捧起江其姝的脸，指尖小心翼翼避开创口贴，“这耳朵是怎么了？快告诉妈！哪个不长眼的敢伤着你？妈替你出气！骨头都给他拆喽！”那护犊子的架势，活像只炸毛的母狮。
江其姝鼻尖一酸。连毫无血缘关系的婆婆都能一眼发现的伤，她那亲爹却视若无睹……
刚走近的江淮，将周夫人那毫不作伪的关切听得一清二楚，顿时臊得老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雨琦更是气得肺管子都要炸了。
那个贱人！到底给周家上下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两个都把她当眼珠子疼！
眼看周夫人那护短的劲头，她生怕下一秒那保养得宜的手指就戳到自己鼻子上，赶紧连拉带拽把魂不守舍的江淮拖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江其姝的愧疚感达到了顶峰。
“妈…对不起，”她声音闷闷的，“今天…给您添麻烦了。我刚刚……”
“麻烦？”周妈妈爱怜地摸摸她的头，语气斩钉截铁，“再大的麻烦，妈都能给你摆平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她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旁边身高腿长的儿子。
“可是…今天是您生日，我…我刚才和别人起了点争执…”江其姝越说声音越小，实在难以启齿要借寿星的场子“公审”道歉这种奇葩要求。
周斯年见她吞吞吐吐，首接替她代言：“妈，借您宝地一用，待会儿可能需要听听某些人是如何‘真诚’道歉的。您…不介意吧？”
周妈妈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反而兴致勃勃：“介意？介意什么？多大点事儿啊！妈就爱看热闹！生日嘛，平平淡淡多没意思，就得有点‘惊喜’才够味儿！”她甚至俏皮地眨了眨眼，“瓜子花生矿泉水我都备好了，前排围观！”
江其姝被婆婆这“看戏不嫌台高”的豪迈逗得“噗嗤”一声，嘴角咧到了耳根：“谢谢妈！妈您真好！不过我有点‘社恐’，待会儿就猫在台下当个安静的观众啦！”
“社恐？”周斯年在一旁凉凉地开口，语气里充满了“我信你个鬼”。
周妈妈本来想趁此机会把宝贝儿媳隆重推出，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打消了念头：“行行行，你自在就好！”
宾客纷纷落座。
江其姝本着“社恐”人设，想溜到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当壁花，脚刚挪开一步，手腕就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攥住。
“想去哪儿？”周斯年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首接把她按在主桌预留的座位上。主桌除了周家核心成员，还有几位重量级旁系亲戚，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
江其姝挣扎了一下，小声抗议：“我…我就想坐后面一点，低调……”
“低调？”周斯年倾身靠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威胁，“这个月的八百万不想要了？”
“不是…坐后面一点也要扣钱？资本家都没你这么黑吧！”江其姝瞪大眼睛。
周斯年薄唇微启，清晰吐字：“协议第417条，公共场合……”
“停！打住！我坐！我坐还不行吗！”江其姝瞬间认怂，乖乖坐好，心里的小本本狠狠记下一笔：回去第一件事，非得找乔治把那份协议拿过来好好研读一下。
不远处，沈如因看着主桌上刺眼的一幕，气得差点把手里的小羊皮手包捏变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