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冯警员的手指在积水中画出最后一道弧线时,我后颈突然泛起针扎般的刺痛——仿佛有人用冰凉的钢针轻轻划过皮肤。那种刺痛从脊椎一路蔓延到太阳穴,像是电流顺着神经突突跳动。空气中弥漫着海水与铁锈混合的味道,潮湿而压抑。
天眼系统的蓝光不受控制地暴涨,我视网膜上闪过他三天前在值班室往钱队长咖啡里撒安眠药的画面。那画面清晰得像是贴在我眼前的玻璃上,连粉末飘落的轨迹都历历在目。空气中还残留着那天办公室里淡淡的咖啡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化学制剂味道,混合成令人作呕的气息。我能听见当时门轴转动的声音,微弱却清晰,仿佛时间被压缩进一个透明的球体。
“这王八蛋在唱双簧!”陈墨的解剖刀突然转向,割开冯警员的袖口,黑色纹身从手腕蔓延到手肘——那是顾氏集团海运部特有的锚链刺青,油墨还带着淡淡的硫磺味。“他女儿的主治医师根本就是个假身份!”
在海浪撞击集装箱的轰鸣声中,冯警员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肌肉绷紧的声音仿佛木头在缓慢断裂。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每一次吸气都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空气,带着浓重的腥甜味。汗水从他额角滑落,在积水里溅起微小涟漪,像一圈圈扩散的死亡波纹。
我掰开他的牙关,闻到了氰化物特有的苦杏仁味,但天眼系统显示他的生命体征正在诡异回升。与此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从他身上渗出,像是死鱼被晒在烈日下的码头。他的皮肤开始泛白,血管在皮下隐隐浮现,如同某种水生物种的纹理。
这混蛋提前注射了解毒血清。
“钱队长的防弹衣编号确实是9527。”我揪住他湿漉漉的领口,布料上的盐粒刮得我掌心发痒,天眼光幕调出二十小时前的监控录像,“但你往他衣柜里塞了件同款防弹衣,第三颗纽扣里嵌着微型追踪器。”
陈墨突然把冷冻鱿鱼甩在我脚边,冰碴西溅。那些冻硬的触须在灯光下泛着幽蓝光泽,仿佛某种来自深海生物的遗骸。它们表面覆盖着细密的冰晶,在冷光下闪烁如星屑。
黏腻触须下压着的透明密封袋里,正是钱队长今早收到的匿名举报信——上面印着冯警员办公室打印机的序列码。纸张边缘微微卷曲,散发着复印机残留的高温余热,指尖一碰就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温度。我能隐约看到打印头留下的细小划痕,像是一串密码等待被解读。
“你们警校格斗课教过锁喉变招吧?”我摸出苏夜给的银色打火机,蓝磷火焰照亮冯警员瞳孔里的血丝,也映出他嘴角细小的汗珠正顺着下巴滑落,“上周三你在城南仓库卸的货,箱底藏着给顾无赦的投名状。”
冯警员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声音干涩而空洞。笑声在集装箱内回荡,仿佛某种不详的回音,让人毛骨悚然。那笑声中夹杂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像是他喉咙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坏。
他染血的手指戳向我胸口:“林警官,你知道二十年前那场大火里,顾家最先烧起来的是哪个房间吗?”
陈墨的解剖刀突然钉在他两腿之间,金属插入铁板缝隙的回响像是一记闷雷。刀柄震颤不止,仿佛还在回应刚才那一击的力道。冯警员的惨叫声撕裂了空气,那声音像是一块玻璃被慢慢碾碎。
在刀柄的震颤声中,货箱深处传来幼猫愈发微弱的叫声,那声音像是被风吹远的呜咽。我循声望去,发现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猫蜷缩在角落,它的呼吸微弱,却仍挣扎着朝我们靠近,每一步都踩在积水里,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它的眼睛里透着恐惧,却又带着某种渴望。
我摸出伪造的产检报告第二页,纸张被海水浸得微微发胀,上面是顾氏集团实验室的排污管线路图。纸面潮湿冰冷,手指一按就留下水渍,墨迹也开始晕开。我能感觉到纸张纤维间的水分渗透指尖,带来一阵阵寒意。
“你女儿的主治医生账户有七笔来自开曼群岛的汇款。”我把湿透的报告拍在他脸上,水渍在纸上晕开的同时,天眼系统同步显示出国际刑警的协查通告,“白玫瑰里藏的微型摄像头,拍到你上周往钱队长车里放干扰器。”
当警笛声逼近到三百米时,冯警员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下来,整个人歪倒在积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他的眼睛半睁着,目光涣散,倒映着从集装箱缝隙透进来的月光,如同两面破碎的镜子。
“顾先生要的从来不是走私……那些冷冻鱿鱼里藏着……”他话音未落,我猛地扯开他浸透海水的制服,后腰处新鲜的缝合伤口正在渗血,散发出浓重的消毒水和脓液混合的味道。
陈墨的手术钳精准地夹出尚未溶解的胶囊壳,里面残留着深蓝色结晶粉末。
“量子计算机冷却剂。”陈墨对着月光转动胶囊壳,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顾氏集团在造超导计算机?他们想黑进……”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突然从头顶传来,锈蚀的铁皮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生锈的集装箱顶盖被整个掀开,夜风裹着首升机螺旋桨的气流灌了进来,带来远处咸腥的海风与柴油味的混合气息。
我护住眼睛的瞬间,天眼系统捕捉到三十米外有五个热源正在包抄过来,体温形成的红外影像像五团跳动的火焰。我能感觉到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在震动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汗水的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林警官玩得开心吗?”冯警员突然用染血的手指在地上画出残缺的顾氏标志,指尖划过的地面留下一道暗红痕迹,“真正的生日礼物在苏小姐的画廊……”
当陈墨的解剖刀第三次钉穿他的手掌时,警犬的吠叫声己经清晰可闻,每一声都在空气中激起细微的震动波。那只德国牧羊犬的爪子重重踏在甲板上,每一次落地都像是敲响的丧钟。
我伸手去摸腰间的手铐,却抓了个空——冯警员不知何时把镣铐扣在了货箱铁链上,的左手正诡异摆出三花猫耳缺角的形状,关节扭曲得不自然。那根手指的骨头似乎己经错位,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
“别碰他的血!”陈墨突然拽着我往后退了三步。
冯警员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紫斑,显然是接触性神经毒素发作的前兆,空气里弥漫着一丝甜腻的腐烂气味。那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像是腐尸与腐败果实交织在一起。我能看见他毛孔中渗出的细小液体,正缓缓滴落在积水里,泛起诡异的泡沫。
货箱夹缝中突然滚进来一个黑色金属盒。盒子表面冷峻光滑,反射着月光,仿佛某种未知科技的产物。
天眼系统扫描显示内部有生物电流波动,当我用冷冻鱿鱼须拨开卡扣时,苏夜送我的子弹壳突然开始高频震动,几乎要从我手中跳脱。
盒盖弹开的瞬间,陈墨突然把我扑倒在地,背后爆发出一阵密集的机械嗡鸣。
二十只机械蜘蛛从盒中蜂拥而出,复眼闪烁着顾氏集团特有的幽蓝冷光,它们背上都驮着微型注射器,针头泛着和冯警员血液相同的紫光。它们的动作迅速而协调,仿佛被某种中央处理器操控,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哒声。
“去找钱队长办公室的巴西木!”冯警员在断气前突然嘶吼道,喉咙里发出类似破风箱的杂音,“花盆底下的U盘里有……”他的声音被机械蜘蛛的嗡鸣声彻底淹没,最后那个口型分明是“苏夜”。
#【如何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