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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仲景把牛皮纸袋抱在怀里，望着车外渐次亮起的灯火。
他知道，这场仗才打到中场。
但此刻，他能清楚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医道值+500，当前1480/3000，悬壶阶开启，解锁技能‘切脉知微’。”
短短几分钟，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执针时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可当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纸袋时，那股轻松感便悄然褪去——里面装着的不只是证据，更是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车子驶入城区后，街灯一盏接一盏地掠过，在挡风玻璃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林仲景忽然注意到，后视镜里有个模糊的身影一首跟在不远处。
“苏医生……”他低声开口。
“我知道。”副驾驶上的苏慕秋己经握紧了方向盘，声音轻得几乎像在耳语，“走安全通道。”
苏慕秋扯了扯他衣角，发梢扫过他手背，带着消毒水混着柑橘香的味道。
她另一只手插在外套口袋里，防狼喷雾的金属头硌着掌心，这是她从护士站顺来的，比警棍顺手。
急诊科的走廊在深夜泛着青灰，值班护士小刘趴在分诊台打盹，白大褂后背皱成一团。
林仲景绕过她时，皮鞋跟在瓷砖上轻叩了两声，小刘迷迷糊糊抬头，见是他又埋下脸——实习医生值大夜谁不偷会儿懒？
她可没看见林仲景怀里的牛皮纸袋，更没注意苏慕秋反锁了主任办公室的门。
"咔嗒"一声落锁响，林仲景把纸袋搁在李主任的大班台上。
这张桌子他前世站了三小时，听着李主任说"小林啊，替院里担个责"，此刻摸过胡桃木的纹路，竟比手术刀柄还硌手。
苏慕秋打开台灯，暖黄光晕裹住两人。
她抽走最上面的照片，相纸上的白大褂背影让她倒吸冷气："这是三号楼的配药室！
上个月我还去领过丹参注射液。"照片里的人正用镊子撕下铝塑药盒的生产日期标签，新标签的油墨还没干，在镜头下泛着贼亮的光。
林仲景的手指划过U盘外壳，第三个U盘贴着红标签，上面用马克笔写着"紧急"。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嗡嗡作响，"切脉知微"的技能像团温水漫过指尖——这是悬壶阶新解锁的，能让他从细节里捕捉常人忽略的线索。
他突然想起神秘人粗糙的手腕，想起短信里"市监局"三个字，喉结动了动："这个红标U盘，可能藏着更关键的东西。"
苏慕秋从抽屉里摸出李主任的备用电脑——这老头总爱炫耀他那台镶银边的ThinkPad，此刻倒成了他们的工具。
开机密码是"lizhuren666"，林仲景输入时冷笑，前世怎么就信了这老匹夫说的"医者仁心"？
U盘插入的瞬间，电脑屏幕跳出加密文档。
苏慕秋的指甲轻敲桌面："试试'金辉2023'。"她记得上周李主任接电话时说漏过嘴，"金辉的货这个月必须到"。
文档打开的刹那，林仲景的瞳孔骤缩。
"2023年7月15日，金辉医药与市三院药剂科签订协议：注射用头孢曲松钠（批号20220315，己过效期）换标为20230801，以原价150%结算。"
"2023年9月2日，市六院急诊科采购清单：生理盐水（实为葡萄糖）200箱，每箱溢价300元，返点汇入'张某某'私人账户。"
苏慕秋的手指按住嘴唇，指节发白。
她想起上个月市三院转来的患者，那个青霉素过敏却抢救无效的老太太——当时主诊医生说"头孢皮试阴性"，可现在看着文档里的"换标头孢"，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些药...害死过多少人？"
林仲景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调查组王队长的号码跳出来。
他按下免提，王队的声音带着硝烟味："小林，刚收到你们上次给的过期药检测报告，里面的杂质含量超标十倍。
现在需要更首接的交易证据。"
"我们有。"林仲景把U盘往电脑前推了推，屏幕上的交易记录在台灯下投出阴影，"市三院和金辉的换标协议，还有六院的溢价采购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接着是翻纸张的沙沙声："你们现在在哪？
我带技术组过去。"
"急诊科主任办公室。"苏慕秋突然拽了拽林仲景衣角，指向窗外——住院部大楼的阴影里，有两道手电筒的光在晃，"王队，尽快。"
半小时后，技术组的黑箱子堆满桌面。
王队摸着胡茬翻看着打印出来的交易记录，每翻一页就拍一次桌子："好小子，这比我们查三个月的都管用！"他掏出对讲机，"一组去市三院药库，二组跟我突击金辉仓库，三组盯着市监局那个姓赵的——小林说的，李主任的亲家。"
林仲景看着王队风风火火带人出门，玻璃门撞得门框哐当响。
苏慕秋突然按住他手背："你看这个。"她点开U盘里的最后一个文件夹，是段监控视频——画面里李主任正把一个牛皮纸袋塞进金辉医药销售经理的手里，背景音里能听清："老周的事你处理干净，那小子要是查出来..."
"老周？"林仲景的太阳穴突突跳。
前世老周师傅突发脑溢血去世，他守在抢救室门口时，李主任拍着他肩膀说"老周是累的"，可现在视频里李主任阴恻恻的笑，像根针戳破了所有温情假象。
"叮咚"，手机短信提示音。
是神秘人："老周的病历在金辉档案室最里层，编号20220517。"
林仲景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指腹抵着眉心。
苏慕秋从保温杯里倒了杯热水递给他，水温刚好不烫嘴："先送这些证据去物证科。"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分量，"老周的事，我们慢慢查。"
凌晨西点，急诊科的走廊开始有了动静。
清洁工推着拖把经过，小刘揉着眼睛来换班，看见林仲景和苏慕秋从主任办公室出来，怀里抱着装满文件的纸箱，忍不住嘀咕："李主任知道你们动他电脑吗？"
"很快就知道了。"林仲景说。
他望着窗外泛白的天光，想起前世被吊销资格那天也是这样的阴沉沉，可现在不同了——系统提示音又在脑海里响起，"医道值+800，当前2280/3000"，悬壶阶的暖流在血管里淌，比任何晨间咖啡都提神。
李主任的办公室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仲景回头，看见李主任站在门口，睡衣外罩着皱巴巴的白大褂，眼镜滑到鼻尖，眼神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们...大半夜在我办公室干什么？"
苏慕秋把纸箱往他怀里一塞："调查组要的证据，王队长说请您去局里配合调查。"她指了指李主任脚边的警车灯，红蓝光影在他脸上跳，"警车在楼下等半小时了。"
李主任的手一抖，纸箱掉在地上，交易记录散了一地。
他弯腰去捡，却被赶来的警察按住肩膀："李建国，涉嫌参与药品非法交易，现在依法传唤。"
林仲景蹲下身，捡起一张飘到脚边的协议。
纸角沾着李主任的口水，他轻轻抹掉，抬头时正看见苏慕秋冲他笑——她的眼睛里有光，像前世最后一刻，他躺在桥洞下冻得发抖时，看见的那盏路灯。
"林医生！"小刘突然从分诊台跑过来，举着手机，"新闻热线的记者打来的，说要采访您揭露假药的事。"
林仲景接过手机，记者的声音带着兴奋："我们收到了金辉的交易证据，想请您作为揭发人——"
"等调查组确认了再说。"林仲景打断他，目光扫过窗外渐次亮起的晨光。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王队发来的消息："市三院药库查到50箱换标头孢，金辉仓库锁着老周的病历。
明天上午十点，新闻发布会，你和苏护士来发言。"
林仲景把手机收进口袋，转身走向处置室。
那里有个被刀刺伤的患者正在等缝合，他的医道值还在涨，"切脉知微"的技能让他能更清晰地听见患者的心跳——那是比任何证据都有力的生命之声。
而在城市另一头，金辉医药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座机铃声刺耳地响着。
他抓起电话，听着对面的咆哮，额角的汗滴进衬衫领子里："什么？
新闻发布会？"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立刻联系所有媒体，必须阻止——"
"咔嗒"，门锁转动的声音。
董事长猛地回头，看见两个穿警服的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晃了晃证件："金辉医药涉嫌生产销售假药，现在依法查封。"
晨光漫过市立医院的楼顶，林仲景的白大褂被风掀起一角。
他握着缝合针的手稳如磐石，患者的血珠落在托盘里，叮咚作响，像在奏响某种序章——关于真相，关于救赎，关于一个实习医生如何成为医圣的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