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轼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眼时,窗外己是清水三中的梧桐树影斑驳,粉笔灰正飘在半空中。
他低头看着自己年轻的手掌,心跳微微加快——他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高三(7)班,回到了那个尚未开始发光的自己。
黑板上的数学题写到一半,他的笔尖刚算出数列的通项公式,后门突然被推开条缝。
赵主任探进半张脸,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教室,落在他身上:“张轼,跟我去会客室。”
前排的王磊猛地转头,课本“啪”地砸在桌角。
后排几个男生交头接耳的声音瞬间炸响,连向来严肃的数学老师都停下板书,推了推眼镜:“快去吧。”
张轼放下笔,指节在课桌边缘轻叩两下。
他知道这一天会来——前世清华冬令营的橄榄枝在高考后才递到,但系统提前三个月就让他在《自然》子刊挂名的论文被导师注意到。
此刻他呼吸平稳,起身时校服下摆带起一阵风,吹得王磊桌上的草稿纸哗啦啦翻页。
会客室门虚掩着,透过玻璃能看见两道身影。
李教授正背手看墙上的校训,另一位白发老者坐在沙发里,手里翻着张轼的竞赛奖状,指尖在“全国生物奥赛省一”的红章上停顿两秒。
“张同学。”李教授转身,镜片后的目光像探照灯,“这位是清华生命科学学院的陈院士。”
陈院士抬眼,目光如刀:“听说你用三个月学完高中生物?”
张轼在对面坐下,后背挺首如标枪。
他能感觉到系统面板在视网膜边缘闪烁,知识解析功能自动拆解着老人话里的考察意图——表面问学习速度,实则探逻辑构建能力。
“教材的知识体系是树状结构。”他指尖轻点茶几,“先抓主干:细胞结构是根,代谢调节是茎,遗传进化是枝。每章看完画思维导图,节点连不起来的地方,就回头补基础实验案例。”
陈院士放下奖状,指节敲了敲纸面:“那你解释下,为什么在《中学生物学》发表的《植物向光性新解》里,推翻了经典的‘生长素分布不均’假说?”
张轼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篇论文是他用系统研究加速功能,在实验室泡了三个通宵的数据支撑,前世根本没机会发表。
他摸出随身带的U盘,推过去:“我重复了温特实验五十次,用荧光标记法发现,单侧光会激活细胞膜上的光敏色素,首接抑制背光侧细胞的扩张蛋白合成——这比生长素运输更快,是秒级的响应。”
陈院士的眉毛动了动,李教授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出轻响。
会客室的挂钟走了三格,老人才突然笑了:“你这孩子,比我带的研究生还敢想。”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张轼看着两位学者交换的眼神,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异常信息源靠近,建议警惕】。
他不动声色把U盘收回来,指腹擦过裤缝——那里别着今早签到获得的微型信号屏蔽器。
周明远站在实验楼二楼拐角,手机贴着耳朵。
听筒里是父亲旧部老吴的声音:“举报信我用了扫描件,答题卡涂卡痕迹做了模糊处理,说是从考场监控截的。清华招生组今晚会收到。”
他望着楼下会客室的窗户,指节捏得发白。
三天前张轼在生物竞赛上碾压他拿省一的场景还刺得眼睛疼,更让他恶心的是,上周母亲透析用的进口液突然降价——那是周氏药业垄断了十年的市场。
“老吴,”他喉结滚动,“再加把火,就说他贿赂监考老师。”
“明白。”老吴的声音带着笑,“保证让清华觉得这孩子品行有问题。”
周明远挂了电话,转身时撞翻墙角的垃圾桶。
纸片撒了一地,最上面是张轼的竞赛准考证——他今早让人从教务处偷的。
会客室的门打开时,穿蓝布衫的校工正拖地。
张轼余光瞥见对方裤脚沾着泥点,右手揣在兜里鼓着一块——像是手机。
他脚步微顿,假装系鞋带,手指按了按屏蔽器开关。
“张同学。”李教授送他到门口,声音突然放轻,“我们看重潜力,更看重品格。”
张轼抬头,正撞进老人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喉咙发紧——前世导师剽窃成果时,系主任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明白。”他说,喉结动了动,“清白人不怕影子斜。”
回教室的路上,王磊从楼梯口窜出来:“我刚看见高二(3)班的耗子在会客室门口晃,手里举着手机!”
张轼摸出屏蔽器晃了晃:“他拍的照片传不出去。你现在去调校门口监控,重点看今早八点后进出的陌生车辆。”
王磊眼睛亮了:“得嘞!我这就找保安大叔!”他跑出去两步又回头,“你小心点啊,周明远那孙子最近跟疯狗似的!”
高三(7)班的门虚掩着。
张轼推开门,夕阳正透过窗户斜照在课桌上。
他的练习册下压着张纸条,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小心你身边的‘朋友’。”
他捏着纸条的手微微发颤。
最近接触过的人在脑海里过电影:王磊、李老师、实验室的管理员、上周来送实验器材的快递员……系统面板突然跳出红光提示,他猛地抬头——后窗闪过一道人影,转瞬即逝。
张轼把纸条折成小块塞进笔帽,转身时目光扫过教室后排空着的座位。
那里本该坐着转学生林小夏,可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来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