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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大礼堂外的梧桐叶在晚风里沙沙作响，张轼站在路灯下，掌心被指甲掐出一道浅白的月牙痕。
夜风裹挟着枯叶掠过脚边，带着初冬的凉意钻进衣领。
前一刻还在礼堂里接受掌声的手，此刻正微微发颤——驾驶座上那个鬓角斑白的男人，分明是前世那个在实验室监控里调换他实验数据，却在母亲葬礼上抹着眼泪塞来两万块“慰问金”的陈立群。
黑色轿车的引擎声忽然低了低，像喘息般沉闷。
陈立群摇下车窗，路灯的光斜斜切进车内，照出他眼角的皱纹和镜片后泛红的眼尾。
夜风卷着汽油味飘出来，混杂着他身上淡淡的药味。
“小张，”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皮，指节无意识地着方向盘，“我知道你不是以前那个张轼了……但我有你需要的东西。”
张轼的喉结动了动，咽下喉咙里翻涌的酸涩。
前世此刻，自己正攥着那份被剽窃的专利证书在雨里走了整夜；此刻他望着陈立群镜片后泛红的眼尾，系统在识海里跳出一行淡金色提示：“目标人物携带关键金融数据，可信度78%。”
“下车，把东西留下。”他的声音冷得像实验室的液氮，“如果你真是为了正义。”
陈立群的手在西装内袋里顿了两秒，摸出个银色U盘。
金属外壳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他递出来时，张轼注意到对方虎口处有道新结痂的疤痕——和前世自己为了赶实验在液氮罐边划的伤口位置一模一样。
U盘落在掌心的一瞬，微凉的触感让他指尖一缩。
“周氏海外账户的流水，”陈立群松开手时，语气平稳得像是在读账本，“从2002年到现在，每笔超过五十万的转账都标了红。”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丝在路灯下格外刺眼，像是滴在雪地上的红梅。
张轼捏紧U盘，转身时听见轿车启动的声音。
后视镜里陈立群的脸迅速模糊成一团黑影，他忽然想起前世陈立群被查出肺癌晚期时，自己在病房外听到的那句“我对不起小张”。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关键证据，是否立即解析？”
实验室的冷白光下，张轼将U盘插进电脑。
键盘敲击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屏幕上的数字像被施了魔法，自动拆解成资金流向图——周氏药业→开曼群岛“海蓝贸易”→新加坡“新元生物”→泰国清迈某工业园区。
红色箭头最终指向标注着“人体实验专项”的账户，和Z项目三期备案书上的预算金额分毫不差。
手机在实验台上震动，是刘律师的视频通话。
屏幕里，老律师的领带歪在锁骨处，身后堆着半人高的文件，背景传来打印机嗡嗡作响的杂音。
“小轼，证监会的人刚看完你发的材料，说这些流水足够锁定周氏的洗钱链！”他推了推眼镜，“我现在就去银保监会，匿名信里提的‘境外非法实验资助’他们很重视。”
张轼盯着屏幕上跳动的资金数字，指尖快速敲击键盘：“把2005年那笔两千万的转账单独标出来，备注里有‘实验体运输’的英文缩写。”他顿了顿，“刘叔，记得用加密邮箱。”
凌晨三点，赵总的电话炸响。
张轼刚把最后一份证据打包发给刘律师，手机里就传来纺织厂车间的嘈杂声：“小轼，宏达、兴发两家供应商同时断供了！”赵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恐慌，“他们说周氏那边下了死命令，谁跟我合作就断谁的贷款——这是要卡死我的生产线！”
张轼把电脑转向窗外的月光，系统面板上“今日签到奖励”的提示还在闪烁：“新材料供应商‘华锐科技’联系人王经理，合作意向90%。”他调出三天前用系统积分兑换的供应商资料，语气平稳得像在说天气：“赵叔，你现在打这个电话：138XXXX5678，找王经理，就说我推荐的。”
电话那头的嘈杂声突然静了静。
赵刚吸了吸鼻子：“你……你早料到周老头会来这手？”
“上周系统签到时拿到的人脉。”张轼没提自己这半个月每天凌晨两点在系统空间里刷供应商资料的事，“王经理的工厂有新型棉纺线库存，价格比原来低15%。”
赵刚突然笑出了声，背景音里传来机器重启的轰鸣：“行，我这就打。小轼啊，你小子真是……”
“先别谢，”张轼打断他，“让财务把新合同传给我，我让刘律师过目。”
挂了电话，张轼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台灯的光圈里浮尘缓缓旋转，像是凝固的时间。
书桌上的台灯照出王教授刚发来的语音条，老教授的声音带着激动的颤音：“小轼，我翻到97年行业会议的笔记了！周鸿远当时说‘未来的药品市场，是控制而非治愈的时代’——我记在会议记录最后一页，用红笔圈了三遍！”
张轼点开王教授拍来的照片，泛黄的纸页上，“控制而非治愈”六个字力透纸背。
他快速剪辑好音频，附上会议照片，首接传给了相熟的财经记者。
半小时后，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周氏董事长早有预谋？”“控制而非治愈”等词条爬上热搜前三。
凌晨五点，张轼靠在实验椅上打盹，系统突然发出急促提示：“周明远购买07:30飞往新加坡的机票，己通过安检。”他猛地首起身子，调出航班信息，屏幕上“周明远”三个字刺得眼睛生疼。
与此同时，手机弹出刘律师的消息：“证监会通知周鸿远今早九点约谈，他手机关机两小时了。”
实验室外的天刚蒙蒙亮，张轼望着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晨雾模糊了轮廓，也模糊了记忆与现实的边界。
前世此刻，周明远正坐在母亲的病床前，晃着手里的缴费单冷笑“治不起就别治”；此刻他盯着手机里周明远登机的监控截图，系统在识海深处嗡鸣——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一个加害者，从指缝里溜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