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礼和姜宁像触电般分开,季言礼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军装,姜宁也赶紧坐起身,理了理头发。
季言礼压低声音抱怨:“娘这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姜宁嗔怪他一眼,轻声说:“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姜宁大声回应:“娘,我这就来。”
她匆匆下了床,走到门口又回头冲季言礼眨眨眼,小声说:“等晚上。”
季言礼的脸瞬间又红了,眼神里满是期待。
姜宁到了外屋,从田玉芳怀里接过小米,开始给孩子喂奶。
“娘,小麦呢?”姜宁环顾西周,疑惑道,“小米都饿了,小麦也应该饿了才对。”
田玉芳从屋里拿出小篮子坐在姜宁身旁做起针线,她抬头笑道:“岁岁抱着小麦在隔壁童薇家里呢!”
她朝西墙努了努嘴,“童薇家里新添了个收音机,可热闹了。”
正说着,季言礼从房间里走出来,军装外套的扣子还没扣齐,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衬衣。
他一边整理袖口一边问:“娘,你说陆元琛家添了个收音机?”
“可不是,”田玉芳边缝制小衣服边回答道,眼里带着赞许,“陆元琛是个疼媳妇的,媳妇怀孕了,担心她在家里无聊,就给买了个收音机解闷。”
季言礼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姜宁正抱着小米喂奶,余光瞥见丈夫这个表情,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太了解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了。
“收音机可不便宜,”季言礼状似无意地说,走到五斗柜前倒了杯水,“要不少工业券吧?”
田玉芳来了兴致,放下针线筐:“听说花了陆元琛一个多月的津贴呢!还是'红灯'牌,能收好几个台。”
她压低声音,“昨晚放《白毛女》,家属院不少人都挤在他家屋里听。”
季言礼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水珠顺着杯沿滑落到他手背上。
姜宁假装专心喂奶,却悄悄观察着丈夫的反应。
“哦。”季言礼最终只应了一声,放下杯子,转身去拿挂在门后的军帽,“我去部队了。”
姜宁看着丈夫挺得笔首的背影,差点笑出声。
季言礼走到门口,突然又折返回来,在姜宁额头上快速亲了一下:“晚上炊事班有红烧肉,我打一份回来。”
门关上后,田玉芳笑着摇头:“这小子,从小就这样,听见别人有什么好的,非得较个劲。”
姜宁低头看着怀里吮吸乳汁的小米,轻声道:“他呀,就是心思重。”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接着是季言岁清脆的嗓音:“嫂子!我和小麦回来啦!”
童薇跟在后面,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用红布包着的方盒子,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悦:“宁宁,我来串门啦!”
姜宁看着童薇微微隆起的小腹和发亮的眼睛,突然很理解陆元琛为什么愿意花一个多月的津贴买这个"解闷"的东西了。
在这个电视机还是稀罕物的年代,一台收音机足以让整个家属院的夜晚都变得丰富多彩。
“快进来,”姜宁笑着招呼,“正好让小米也听听音乐,听说多听音乐对孩子好。
童薇小心地放下收音机,田玉芳己经利索地收拾好了小方茶几。
当红布揭开,那台崭新的"红灯"牌收音机露出来时,连见多识广的姜宁都忍不住"哟"了一声。
“真漂亮,”姜宁淡淡一笑,夸道,“陆副营长有心了。”
童薇的脸颊泛起红晕,手指轻轻抚过收音机光滑的木壳:“他就是瞎操心...”语气里的甜蜜却藏不住。
其实她空间里什么没有,她只是稀罕陆元琛对她的用心。
季言岁把熟睡的小麦放进屋里,凑过来好奇地拨弄着旋钮。
一阵杂音后,收音机里突然传出了《东方红》的旋律,洪亮的歌声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
田玉芳跟着节奏轻轻拍手,小米在姜宁怀里睁大了眼睛,跟着音乐动了动小拳头。
姜宁望着这一幕,突然很期待晚上季言礼回来时,会带给她什么样的"惊喜"。
训练场上,季言礼心不在焉地吹着哨子,眼睛盯着队员们训练,思绪却早己飘到了军区后勤部的供销社。
陆元琛那台"红灯"牌收音机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一个多月的津贴...他暗自计算着媳妇给自己的零花钱存款。
“季副营长!”陆元琛小跑过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陆副营长,怎么了?”季言礼疑惑道。
“我给我媳妇不是买了个收音机嘛,你回头让你媳妇没事带着还是去串门,可以听节目。”
季言礼闻言太阳穴跳了跳,这家伙是来找他显摆来了。
但他表面上依然强作镇定:“不用,别人有的,我媳妇也会有。”
“那当然,你可是家属院出了名的宠妻狂魔,”陆元琛笑着拍了拍季言礼的肩膀附和道。
“我跟你讲哦,这收音机啊还是红灯牌子的最好!
我家童薇现在天天听《红色娘子军》,说对胎教好。”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这怀孕的女人啊,就得哄着点。”
季言礼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突然问:“你哪来那么多工业券?”
陆元琛神秘地眨眨眼:找别人兑换的”,他说完看了看表,“我得回去训练了,改天来我家听广播啊!”
看着陆元琛志得意满的背影,季言礼眯起了眼睛。
他当然可以为姜宁也买一台收音机,甚至买更好的,但那就太没创意了。
姜宁值得更特别的...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上周姜宁抱着大米在院子里晒太阳时,曾羡慕地看着宣传科干事给孩子们拍照,说“要是能随时记录小米小麦的成长就好了”。
虽然她媳妇空间里有各种各样造型精致的相机,可是不能光明正大拿出来用。
季言礼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转身对副队长喊道:“老周!帮我带一下训练,我有急事!”
半小时后,季言礼站在军区特供商店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柜台里那台海鸥牌照相机。
黑色的金属机身泛着冷光,镜头像一只神秘的眼睛。
“这个多少钱?”他声音有些发颤。
售货员老李推了推眼镜:“季副营长好眼光,这是最新到的货,要二十张工业券,外加你两个月的津贴。”
季言礼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比收音机贵多了,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多工业券。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存折,那是他所有的积蓄。
“能...能不能便宜点?而且我没有那么多工业券”
老李摇摇头:“明码标价,不讲价。不过...”
他压低声音,“你要是诚心想要,可以免工业券卖给你”
季言礼闻言眯着眼睛盯着他,挑眉问道,“条件呢?”
“条件自然是让你媳妇给我开个生儿子的方子。”老李嘿嘿一笑说道。
季言礼沉默片刻,他知道姜宁医术高明,但开生儿子的方子哪是那么简单的事。
老李和他媳妇结婚十年了,面前都没有个孩子,那说明问题肯定出在这两人之间。
他也特别能理解老李想要个孩子的心,可是这种事还是得问过他媳妇才行。
犹豫良久,季言礼开口道,“老李,你容我考虑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