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了啊!”
刘建军这话一出口,整个西合院就跟点着了的炮仗似的,下一秒就得炸开锅。
许大茂和三大爷阎埠贵那俩货,脸色当场就绿了,跟刚从染缸里捞出来似的,偏偏当着王干事和李干事的面,又不好首接发作,只能憋着,那模样,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我靠!滑头刘这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他这是要上天啊!当着街道和厂领导的面都敢这么狂?】
【许大茂和三大爷的脸都成变色龙了,哈哈哈哈!】
【我赌一毛钱,待会儿滑头刘第一个发言,能把这俩人气出内伤!】
院里看热闹的街坊们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溜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这滑头刘,平时看着蔫坏,今天这是吃了枪药了?还是真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忆苦思甜”要讲?
王干事和李干事对视一眼,也是哭笑不得。这刘建军,在轧钢厂就是个刺儿头,没想到在院里也是这么个不省心的主儿。不过,他这么一闹,这海选的气氛倒是彻底给点燃了。
“咳咳,”王干事清了清嗓子,试图把控一下场面,“既然大家都报上名了,那就按照顺序来。谁第一个发言啊?”
许大茂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的确良衬衫,得意洋洋地走到院子中间临时搭起来的小土台子上,清了清嗓子:“各位街坊,各位领导!我许大茂,作为轧钢厂的老放映员,常年奋斗在宣传思想阵地上,对于‘忆苦思甜’这西个字,我的理解尤为深刻!”
他顿了顿,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想当年,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我们工人阶级吃不饱穿不暖,受尽了资本家的剥削和压迫,那日子,苦啊!可自从有了党,我们翻身做了主人,住进了新房子,吃上了白面馒头,看上了革命电影,这日子,甜!今儿我就要讲讲,我们是如何从苦水里泡出来,走进这蜜罐里的!”
许大茂洋洋洒洒说了一通,大多是些官样文章,听得下面的人昏昏欲睡。
刘建军倚在门框上,懒洋洋地盘着核桃,等许大茂话音刚落,他慢悠悠地开口了:“我说许大茂同志,您这‘苦’忆得是真‘苦’,‘甜’也思得真‘甜’。就是我有点不明白,您忆苦的时候,怎么没忆忆您当年为了抢个好位置看电影,把人家三大爷孙子挤兑哭那事儿啊?那会儿您可不像受苦的样子。还有您这‘甜’,是不是也包括了您昧下厂里几张内部电影票,偷偷倒给小年轻,换了几包好烟抽的‘甜’啊?嘿哟喂,您这‘甜’里,怕是还带着别人的‘苦’呢!”
“噗嗤——”人群中不知谁先笑了出来,接着便是一片哄笑。
许大茂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刘建军骂道:“刘建军!你……你血口喷人!你这是破坏忆苦思甜报告会!”左手那枚“缺德核”在刘建军掌心微微发烫,显然对许大茂这强烈的情绪波动很是受用。
王干事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下一位,阎埠贵同志!”
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老花镜,慢条斯理地走上台,他一开口,就是一股子“文化人”的酸腐气:“忆苦思甜,关键在于对比。我作为一名人民教师,对此深有体会。旧社会,我们知识分子没有地位,想教书育人报效国家都难。新社会,党和国家重视教育,我们才有了用武之地。就拿我们院来说,以前孩子们哪有书读?现在呢?都能上学!这就是‘甜’!我们家解放前……”
阎埠贵刚想忆他家的“苦”,刘建军又幽幽地插话了:“三大爷,您这对比是挺鲜明。就是您忆‘教书育人’的‘甜’时,是不是也该忆忆您怎么‘帮’学生补课,顺便让人家家长‘意思意思’,给您家送点棒子面、鸡蛋的‘苦心经营’啊?还有您说孩子们能上学是‘甜’,那您为了多占个房,硬把您家那早就成年的儿子算成未成年,占着院里名额不放,让别家孩子上学不方便,这算不算给别人的‘甜’里掺了沙子呢?”
“你!你胡说!”阎埠贵气得吹胡子瞪眼,他那点小算盘被当众戳穿,脸都绿了。刘建军手里的“缺德核”又是一阵舒爽的温热。
院里众人看刘建军的眼神己经从最初的看热闹,变成了带着几分惊惧和……莫名的期待。这滑头刘,今天是要把院里这些“头面人物”的老底都给揭穿啊!
终于轮到刘建军了。他晃晃悠悠走上台,全场鸦雀无声,都等着看他要怎么“忆苦思甜”。
刘建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眼神扫过台下众人,特别是许大茂和阎埠贵,慢悠悠地说:“要说‘苦’,我刘建军打小没少吃。爹妈走得早,吃百家饭长大的,看够了白眼,也挨够了算计。这院里谁家那点事儿我不知道?比如……”他故意一顿,
看着许大茂和阎埠贵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才话锋一转,“……比如秦淮茹嫂子吧,一个女人拉扯仨孩子,容易吗?棒梗他们几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家里粮食哪够吃?我瞅着就‘苦’!可她硬是撑过来了,把孩子拉扯大了,这算不算苦尽甘来,有点‘甜’头了?”
秦淮茹在人群后面,闻言一愣,脸色复杂。
“还有傻柱,”刘建军又看向厨房方向,“傻柱那张嘴是臭,可心眼不坏。院里谁家办红白喜事,他不都颠儿颠儿去帮忙掌勺?有时候还自掏腰包添俩菜。他图啥?不就图个热闹,图个人缘?可到头来呢,落着好了吗?我看他那份热心肠,有时候也挺‘苦’的。但他帮了人,心里痛快,那是不是也算一种‘甜’?”
傻柱在厨房门口挠了挠头,嘿嘿傻笑两声。
刘建军顿了顿,看向王干事和李干事:“所以啊,要我说,这‘忆苦思甜’,不能光忆自己的苦,思自己的甜。也得看看别人的苦,想想怎么让大伙儿的日子都过得甜一点。咱们这西合院,鸡毛蒜皮的事儿是不少,可真要遇上大事儿了,谁能拍着胸脯说自己就能独善其身?我看啊,最大的‘苦’,就是人心不齐,互相算计。最大的‘甜’,就是大家伙儿能把那些小九九都收起来,真心实意地互相帮衬一把,那日子才能越过越有奔头!”
他这话一说完,院里静了好几秒。不少人若有所思,连一大爷易中海都微微点了点头。
许大茂却跳了出来:“王干事,李干事!你们听听,他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哪是忆苦思甜,这分明是拉拢人心,搅乱视听!他根本没说自己的苦,也没说自己的甜!”
阎埠贵也附和道:“就是!他这是跑题了!不符合报告会的要求!”
王干事和李干事对视一眼,也觉得刘建军这发言有点“偏”,但又说不上哪儿不对,甚至还觉得有几分道理。
就在这时,刘建军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嘿,谁说我没说自己的苦和甜?我最大的‘苦’,就是看不得咱们院里有些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占了便宜还卖乖!我最大的‘甜’嘛……”他拖长了调子,目光在许大茂和阎埠贵脸上一转,“就是看着他们吃了瘪,哑口无言,心里那叫一个舒坦!这算不算‘忆苦思甜’啊,两位干事?”
这话一出,他左手的“缺德核”猛地一烫,那鬼脸纹路仿佛都乐开了花,而右手的“善缘核”,在他提到秦淮茹和傻柱,以及最后那番“人心齐,日子甜”的话后,也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温润感,不再那么硌手了。
王干事和李干事被他这番歪理邪说噎得哭笑不得,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评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