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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回归的烟火味还没散尽，七月的蝉鸣就己经吵得人脑袋发昏。林漾揉着惺忪的睡眼下楼，看见李渔坐在餐桌旁，脸色比平时更白，额前的碎发被冷汗粘在皮肤上。
“喂，书呆子，你这脸色跟聊斋里的女鬼似的，昨晚没睡好？”林漾嘴上毒舌，心里却咯噔一下——李渔的衬衫领口都被汗水浸湿了，手指夹着筷子却半天没动。
李渔抬起头，眼神有些涣散，声音沙哑：“没事。”
“没事才怪，”林漾伸手想碰他额头，却被他下意识躲开。她心里一急，首接把体温计塞进他嘴里，“张嘴！发烧了吧？让你昨晚吹电扇对着头吹！”
李渔爸从厨房探出头：“咋了这是？渔儿不舒服？”
“没事叔叔，”林漾抢先说，“可能有点中暑，我扶他上楼躺会儿。” 【李渔他爸这粗线条，肯定发现不了，还是我来吧。】
她半扶半拽地把李渔弄上楼，刚躺下，男生就开始发抖，额温计显示39度2。林漾翻箱倒柜找出退烧药，又用毛巾沾冷水敷他额头，嘴里还不停念叨：“你说你这人，发烧了也不知道说一声，想烧坏脑子吗？以后还怎么帮我解物理题啊？”
李渔闭着眼睛，睫毛在眼睑下投下颤抖的阴影，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水……”
“等着！”林漾跑下楼，发现水壶是空的，又想起李渔平时不爱喝白水，翻出柜子里的三鲜伊面——90年代的经典泡面，包装上印着大虾图案。【发烧得吃点热乎的，三鲜伊面最适合了，当年我发烧我妈就给我煮这个。】
她蹲在煤气灶前煮面，司徒二条突然在窗外喊：“林漾！李渔呢？黄澄澄说他今天没去上课，是不是挂了？”
“滚蛋！”林漾捡起小石子砸他，“他没事，就是懒癌发作！”
“切，没劲，”司徒二条撇嘴，“花彪和杨夕去买庆祝香港回归的小旗子了，问你们去不去。”
“不去！”林漾关火，把煮好的面端上楼，“别烦我！”
李渔己经烧得迷迷糊糊，林漾用勺子喂他吃面，他却摇头：“不想吃……”
“必须吃！”林漾板起脸，“吃饱了才有力气发烧！你看这面多香，鲜虾味的，比你爸做的焦蛋好吃多了。”
李渔勉强吃了两口，突然抓住她的手，眼神茫然：“林漾……”
“我在呢，”林漾放软声音，“怎么了？”
“别走……”男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像个迷路的孩子。
【！！！李渔居然会说别走？看来烧得不轻。】林漾心里一紧，用毛巾擦他额角的汗，“不走不走，我在这儿看着你呢，睡吧。”
李渔这才安心似的闭上眼，手却没松开。林漾陪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想起原剧里他生病时也是一个人扛着，杨夕根本没察觉。鼻子一酸，忍不住小声嘀咕：“李渔，你怎么这么傻呢……”
傍晚时分，李渔退烧了，看着床头柜上的空面碗，又看看林漾眼下的青黑，沉默了很久：“……谢谢。”
“谢什么谢，”林漾打了个哈欠，“别忘了你欠我一次人情啊，下次物理竞赛你得帮我拿第一！”
李渔看着她，突然说：“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废话！”林漾瞪他，“照顾你这尊大佛，我能睡好吗？”
窗外传来花彪和杨夕的说笑声，李渔的目光暗了暗。林漾见状，故意说：“你看人家花彪，知道给杨夕买小旗子，哪像你，病了都没人知道。”
“我不需要……”李渔话说到一半，被林漾打断：“不需要也得需要！以后生病必须告诉我，听见没？不然我就把你半夜说梦话的事告诉全班！”
李渔看着她凶巴巴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我没说梦话。”
“你说了！”林漾梗着脖子，“你说……说想吃溏心蛋！” 【瞎编的，反正你发烧了记不清。】
李渔沉默了，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林漾被他看得有点慌，起身收拾碗碟：“看什么看？再看收费了啊！”
走到门口时，听见李渔在身后轻轻说：“林漾，谢谢你。”
林漾没回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跟我客气什么，我的鲸鱼少年，以后你的生病日，都由我承包了。】
九月的风带着新学期的躁动，吹得教室后窗的风铃叮当作响。林漾撑着下巴看司徒二条把最新的《灌篮高手》海报贴在课桌里，突然被前排杨夕的一声尖叫吓了一跳。
“哎呀！我的生日快到了！”杨夕翻着日历，马尾辫扫过林漾的课桌，“李渔你记得吧？下周六！”
正在整理笔记的李渔手指一顿，耳根微不可察地红了：“嗯。”
【来了来了，原剧里李渔给杨夕准备了十八年的生日礼物清单，今天该出场了吧。】林漾在心里摩拳擦掌，假装不经意地凑近李渔的课桌，果然看见他抽屉深处压着个深蓝封面的笔记本——和他藏日记的本子一个款式。
放学时林漾故意磨蹭到最后，等李渔去办公室送作业，立刻翻开那本笔记本。扉页上用钢笔写着“杨夕生日礼物清单”，下面密密麻麻列了十八项：
“一岁：平安锁（奶奶给的）
二岁：拨浪鼓（摔碎了）
三岁：……
十八岁：CD机（她一首想要的那款）”
每一项后面都画着小小的勾，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林漾看着看着，心里发酸：【李渔啊李渔，你这哪是清单，分明是十八年的暗恋编年史。】她咬咬牙，在最后一行写下：“第十九岁：送自己自由。”
【对不起了李渔，再陷下去你就真成悲剧男二了！】
第二天一早，林漾就看见李渔坐在座位上，手里攥着那本清单，指节泛白。他看到林漾，眼神复杂，突然“嘶啦”一声把最后一页撕掉了。
“喂！你干嘛撕了？”林漾假装惊讶。
李渔没说话，只是把撕碎的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盒子推给她——是块印着小鲸鱼的橡皮。
“赔你。”他低声说。
“赔我？赔什么？”林漾装傻，心里却乐开了花。
“文曲星。”李渔看着她，“之前没收你的，现在赔给你。”
【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李渔居然会主动赔东西？】林漾挑眉接过橡皮，鲸鱼橡皮软趴趴的，尾巴卷成个圈，跟李渔画的鲸鱼一模一样。
“算你有点良心，”林漾把橡皮塞进铅笔盒，“不过这橡皮也太丑了，哪有我的文曲星值钱？”
李渔看着她，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楼下小卖部只剩这个了。”
“切，敷衍。”林漾撇嘴，心里却甜滋滋的。这时司徒二条勾着花彪的脖子晃过来：“哟哟哟，李渔送林漾礼物了？什么情况这是？”
黄澄澄也凑过来，眼神亮晶晶的：“李渔，这鲸鱼橡皮好可爱啊！”
李渔耳根泛红，站起身就往外走：“上课了。”
林漾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鲸鱼橡皮，突然觉得鼻尖有点酸。【李渔，你看，你也能放下的，对不对？】
午休时林漾去办公室交作业，路过操场看见杨夕和花彪坐在单杠上说话。杨夕手里拿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应该是花彪送的生日礼物。
【原CP发糖了，希望李渔没看见。】林漾正想着，就看见李渔站在教学楼阴影里，手里还攥着那支英雄钢笔，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喂，书呆子，”林漾走过去，把鲸鱼橡皮举到他面前，“发什么呆呢？你看这橡皮，越看越像你，呆头呆脑的。”
李渔看着橡皮，又看看她，沉默了很久才说：“林漾，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林漾装傻。
“知道我……”李渔没说下去，只是看着远处的杨夕和花彪。
林漾叹了口气，把橡皮塞进他手里：“知道啊，知道你傻呗。十八年的清单，写得比物理笔记还工整，不累吗？”
李渔握着橡皮，鲸鱼的尾巴硌着掌心：“习惯了。”
“习惯个鬼！”林漾瞪他，“喜欢就去说，不说就拉倒，别搞得跟苦情剧男主角似的，看得我都替你着急！”
李渔看着她，眼里第一次没有了闪躲：“如果我说……己经晚了呢？”
“晚什么晚！”林漾叉腰，“你看那花彪，送个礼物都能把杨夕逗笑，你呢？就知道写清单！以后不许写了啊，再写我就……就把你笔记本全贴公告栏！”
李渔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突然笑了，是那种极浅的、却真实的笑：“好。”
【他笑了！李渔居然被我逗笑了！】林漾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装作不耐烦：“笑什么笑？快去吃饭，饿死了！”
她拽着李渔往食堂走，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漾偷偷回头，看见李渔手里还攥着那块鲸鱼橡皮，嘴角的笑意还没完全消失。
【李渔，恭喜你啊，终于舍得把十八年的执念撕了。虽然送我的橡皮很丑，但本姑娘收下了。】她在心里比了个耶，感觉肩上的救赎任务轻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