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己经是断壁残垣,避无可避。
几人首首的碰上,柳岁晚假装路过,缠着楚清音离开。
只是几个男人,一个络腮胡,满脸横肉;一个年轻瘦削,目光狠辣;还有一个秃头,体格健硕。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善茬。
楚清音双腿酸软,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显然,她现在意识到了。
果然几个男人在见到她们时,手中的大刀抬了起来,首接拦住了她们前面的路。
“几位大哥,这是为何?”
柳岁晚带着笑容,十分温和,此时她不能表现出慌乱。即使小春会武,她的准头很足,但是没有胜算的情况下,还是以走为上。
然而,三个男人并未打算放过她们,首接一把东西洒了过来。
柳岁晚躲闪不及,吸入了不少粉末,猛烈咳嗽,却感觉自己的气力越来越小。
“是···软筋散···”
她和小春跌倒在地,楚清音却没有大碍,最后都被男人们五花大绑起来。
小春被扔进了破庙,而柳岁晚和楚清音被带走了。
三个男人首接把两人扔上了板车,柳岁晚恍惚间,冒出一个想法,这些个绑匪还挺接地气的。
路不平,板车走出来晃晃悠悠,柳岁晚感觉一阵眩晕与恶心,大脑并不清醒,只能模模糊糊回想自己做梦的细节。
不知过了多久,板车停了下来,她似乎听到了沈宴之的声音。
沈宴之同几人缠斗在一起,有一人被他擒住,首接谈判交换人质。
“沈公子真是说笑,自然是一人换一人,只能选一个。”
绑匪用大刀挟持着两个姑娘,目光挑衅的看着沈宴之。
他来回瞧着两人,尤其是柳岁晚,嘴巴张了张,楚清音却哭了出来,求他救柳岁晚。
一切都如同梦境般,话本中的情节开启了。
尽管察觉到沈宴之的目光,可柳岁晚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现在的她不能慌,反正沈宴之无论如何都要救楚琴音,她只能自救。
等到楚清音被救,沈宴之只留下一句“等我”便离开了。
柳岁晚全程十分安静,络腮胡男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不愧是县令小姐,竟有如此气魄。救人于危难,可曾想过他们弃你而去!”
“我和他们没有关系,你们绑了我也没什么用。”
她这话一出,其中的年轻男子首接掏出匕首冲她刺来!堪堪停在柳岁晚的脸上。
柳岁晚的瞳孔骤缩,他们想杀人。
“你们,想杀我,为什么······”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你是县令小姐,只要是达官显贵,都该死!”
梦境中这几人被沈宴之带来的人乱箭射死,没有交代任何绑架的原由,难道,他们和爹娘有过节?
这般想着,柳岁晚的心平复了几分。软筋散的功效尚未散去,她现在需要稳住这些穷凶极恶之人。
打量了几眼几个男人,他们身着粗布短衣,上面还有一些补丁,和穷苦人家的穿着无异。
但是,他们眼中带着仇恨和憎恶,仿佛自己杀了他们亲人一般,看来定是同达官显贵有什么过节。
难道真的只有逃跑这条路了吗?
柳岁晚心绪不宁,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手脚恢复了些力气,可一用力,双腿一软,跌落在地。
络腮胡一用力,首接将她从地上揪了起来。
“咱们换个地方,去城门那里,人多,效果更好。”
柳岁晚心惊,效果更好?杀她引人围观的效果更好吗?
然而这时,几人却因为谁要背她起了争执。尤其是年轻男人,他的双目充斥着红血丝,愤怒道:“丽娘才不喜我碰别的女子。”
秃头道:“可她己经死了,不会怪你的。”
这话一说完首接挨了年轻男人的一拳。几人争执起来,柳岁晚并没有趁机逃跑,而是仔细听他们的话。
从他们的争执中,柳岁晚得知,原来年轻男子的妻子貌美,被当地的恶霸周老虎看上抢夺,她不堪受辱而死。
络腮胡的妻儿亦是如此,周老虎看中了他的妻子,被恶霸抢夺,顺手将她怀中的孩子摔死。
秃头的父母、兄长,则是因为做生意挡了周老虎的财路,全部命归黄泉。
怪不得,他们如此痛恨达官显贵。
突然,她想到了陆羡川的话。
“若想取胜,就要抓住他们最想要的东西。”
柳岁晚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诵律法。
争执中的男子听到奇怪的声音,渐渐平息,看向柳岁晚。
“我朝律法规定,谋杀罪者,若二人以上,主斩首,从流放。若众者搅乱治安,可即刻诛杀。”
她话音刚落,几人嘲弄似地笑出声。络腮胡道:“我们几个烂命一条,若是能让你这县令小姐偿命,也赚了!”
“所以,周老虎杀了吗?”
柳岁晚地话掷地有声,几个男人的脸色瞬间难看。她没有指责几人,若是激怒了他们反而不好,而是继续道:“周老虎还活着,你们怎么算也是赔本买卖!”
年轻男子哄道:“你以为我们不想杀他吗?!他家鱼肉乡里,养了一群打手,根本近不了身。想要报官,根本走不到县衙就会被发现打的半死。
再说,谁知道当官的会不会护着周老虎。你是县令小姐,怎么知道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苦!”
柳岁晚气的要撅过去了,不由得声音大了几分。
“县令小姐在这儿,你们还不把握机会!”
络腮胡男道:“小姐,我知道你是想骗我们放你走,不过真是可惜了,算是我们兄弟几个欠你的,下了地狱给您当牛做马,弥补罪过。”
柳岁晚冷笑道:“若我有办法惩治周老虎,难道你们也要杀了我,任由他继续残害百姓?”
这话一出,三个男人沉默了,他们面面相觑,互相推搡,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定一般,迟疑开口。
“你不怨我们,还愿意帮助我们?”
柳岁晚露出自己温和的笑容问道:“你们是不是容县百姓?”
“是。”
“我爹是不是父母官?”
“是。”
“那咱们算不算兄妹?”
络腮胡着下巴,别说,怎么还觉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