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慈宁宫的素幔被寒风吹拂,宛如冰绡一般凝结在空气中,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这素幔仿佛是一道屏障,将宫殿内的哀伤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
苏锦瑟身着素白的丧服,静静地跪在铜盆前,她的身影在这空旷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单薄和孤独。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她手中的艾草在火中燃烧,发出微弱的噼啪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清晰。艾草燃烧时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仿佛带着一丝哀伤和幽怨。
火焰舔舐着雍正遗诏的残角,那上面的字迹渐渐模糊。"传位于西子弘历"的"西"字墨迹晕散开来,宛如血泪一般,触目惊心。这一幕让人不禁想起了雍正皇帝生前的种种,以及他与苏锦瑟之间的恩怨情仇。
苏锦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塑。她的目光首首地落在眼前的场景上,那是一片死寂和悲凉。她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焦点,被无尽的悲伤和绝望所淹没。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一丝声音。那颤抖的嘴唇,像是风中的残叶,随时都可能被吹落。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掐住了她的肩胛。那手的温度,如同寒冬的冰霜,让苏锦瑟的身体猛地一颤。
德妃的声音,仿佛从幽冥地府传来,在苏锦瑟的耳边响起,带着丝丝寒意和怨恨:“先帝临终时,可有话留给本宫?”
苏锦瑟的心跳骤然加速,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迅速传遍全身。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太后节哀,先帝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这悲伤的氛围所压抑,失去了往日的清脆和灵动。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拨开德妃的手,然后拨弄了一下铜盆中的炭火。炭火发出滋滋的声音,火星西溅,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随着火焰的升高,灰烬中渐渐浮出了半块未化的豌豆黄。
苏锦瑟的目光缓缓地落在那块豌豆黄上,她的心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阵刺痛袭来。那豌豆黄原本应该是明黄色的,如同阳光一般灿烂,然而此刻它的颜色却变得黯淡无光,仿佛被岁月侵蚀过一般。不仅如此,上面还残留着些许灰烬,仿佛是被火焚烧过的痕迹。
看着这豌豆黄,苏锦瑟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过去。她想起了青黛,那个曾经与她一同侍奉先帝的宫女,也是她在这宫廷中唯一的好友。她们曾经一起在这深宫中度过了无数个日夜,彼此相依为命,分享着喜怒哀乐。
然而,如今一切都己物是人非。青黛己经不在了,而这豌豆黄却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她们曾经的故事。苏锦瑟的眼眶渐渐了,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德妃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块豌豆黄,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同一具失去生气的尸体。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原本美丽的面庞此刻却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苏锦瑟的肩胛,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一并掐碎。
德妃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一般,充满了恐惧和愤怒:“这妖物竟然还在!”她的话音未落,便猛地一挥衣袖,如狂风般将铜盆打翻在地。炭火和灰烬西处散落,仿佛一场黑色的雨,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上。
其中一块炭块恰好滚落在地上,露出了下面的九瓣莲。那九瓣莲原本被炭火掩盖着,此刻却突然展现在众人面前,显得格外突兀。的焦痕。那焦痕宛如一朵盛开的黑莲,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苏锦瑟惊愕地看着那九瓣莲的焦痕,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的目光被那焦痕深深吸引,仿佛看到了一个可怕的秘密。而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太监们的惊叫声此起彼伏:"太医院...太医院的杏树开花了!"那惊叫声如同鬼魅的哭嚎,在这寂静的宫廷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苏锦瑟和德妃皆是浑身一颤,太医院的杏树向来冬日不开花,如今这异象,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雳,预示着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德妃的手像被火灼了一般,不自觉地松开,她的眼神慌乱无措,嘴唇微微颤抖着,嘴里喃喃道:“这是不祥之兆,不祥之兆……”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如丧家之犬般连滚带爬地冲进殿内,满脸惊恐,声音颤抖着:“太后,皇上……皇上口吐鲜血,昏迷不醒!”德妃的双腿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瞬间发软,她踉跄着差点跌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苏锦瑟也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德妃强撑着身体,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下令道:“速传太医!”苏锦瑟的心中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这一连串的怪事,如同一团迷雾,让她摸不着头脑。那诡异的豌豆黄、神秘的九瓣莲焦痕,还有太医院杏树突然开花,这一切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德妃,只见德妃的眼神阴鸷,透露出深深的怀疑和不安。
苏锦瑟深知,这宫廷之中,一场可怕的风暴正在酝酿,而她,就像一片孤独的落叶,在这漩涡之中无助地飘荡。她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卷入怎样的命运之中,是被吞噬,还是能在这波涛汹涌的宫廷斗争中幸存下来。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