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走在通向北方的地道之中,这条幽深的,昏暗的,弯曲的地道,他走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好像走在时光机器制造的虫洞中。
然而每一次都没有像这一次那样走得如此艰难。
地道的两头连通着截然不同的世界,也存在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女人。
一个锦绣繁华,自由堕落,一个田园风光,封闭压抑。
一个他心有所怜,一个他为其痴狂。
在摇摆不定,矛盾丛生之中,叶林走到了地道的尽头。
两名背着自动步枪的士兵,表情严肃地向他行举手礼,好像欢迎他回到现实,而在南元跟李悦然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任善洙做了一大桌子菜,特意穿了一身性感的裙子,跟他离去时的态度己经判若两人。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她目光中秋水涌动,含情脉脉。
“这么说是不是见外了!”叶林勉强笑了笑,他忽然感到自己是一个道德上有瑕疵的卑鄙小人,己经配不上眼前这位几乎完美的女子。
“南元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你是怎么逼迫李雨胜就范的?”任善洙为男人斟满一杯酒。
“很简单,我绑架了他的女儿,那家伙虽然富可敌国,位高权重,却是一位女儿奴。”
叶林脑海中飘过李悦然的倩影,无论如何,挥之不去。
“啊,这个主意我倒是没想到!”任善洙开始意识到作为女间谍的局限性,只要对付油腻老男人就习惯性的想要,虽然成功率很高,但遇到油盐不进的就可能吃大亏。
吃完饭,女人早早躺在了床上,一个月的分离,使她饥渴难耐。
可是左等右等,等到她都快睡着了,叶林也没进来。
任善洙忍不住走了出去。
只见男人仍在台灯下认真撰写着行动报告。
“你打算写到什么时候?”她靠在门口道。
“搞不好要通宵了,副局长明天就要过目!”叶林满含歉意道。
“这种东西没那么重要吧?”她觉得自己再不主动出击,今夜就只能睡冷床板了。
女人走到东大人身边,坐在他大腿上,挑起他的下巴道,“继续你的工作!”
然后跪下来,为他做那为许多男人做过的事。
叶林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撩拨,原始的欲望像火山似的压力倍增。
他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
“还写报告吗?”她抬起头道。
东大人迫不及待抱起媳妇儿,往卧室跑去,他们翻云覆雨,战况激烈,在马上就要抵达快乐巅峰时,她忽然停了下来。
拧开台灯,仔细观察起叶林的胸口。
“这是怎么回事?”
“受了点小伤!”叶林想起李悦然曾在自己左胸上划过几刀。
“这伤可真够别致的!”任善洙意兴阑珊地从他身上下来,披了件睡衣往客厅去了。
“喂,搞什么?就差一点点了欸!”叶林不明白女人又发什么疯。
他低下头,第一次认真观察了胸口,头皮顿时一阵阵发麻。
“然然,你真是!”
他有什么资格责备李悦然呢?他欺骗了两个女人,成了世人口中的大渣男,他简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叶林像贼一样摸进客厅,任善洙正躺在沙发上,泪水一串串从眼角落下。
“你不想给我解释一下吗?”她叫住了前往卫生间的男人。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跟你解释!”
“实话实说,你说谎的时候有习惯性动作,骗不了我的!”
“其实执行这次任务时,我有过短暂的被俘!”
“被俘?呵呵,一定没有写在报告里吧?继续编!”
“没骗你!那个延世公司的变态杀手为了逼迫我招供就使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万万没想到她刻了一个字!”
李悦然要是知道自己被男人形容为变态杀手不知作何感想。
“可能她知道你有老婆吧,不仅让你承受肉体上的痛苦,还要破坏你的家庭关系,确实挺变态的!”
“善洙你想想,我要真的知道胸口有这个字的话,南元那么发达的医美,想要抹掉还不是轻而易举,何苦来恶心你,又恶心自己呢?”
“我真要感谢那位大恶人,她一定是趁着你睡着或者昏迷时做的这件事,哈哈,我一首当你是正人君子,你却背叛我!还记得我们结婚时说过的话吗?要对彼此忠诚。”
“我真没有出轨!信不信由你!”
叶林想要提高嗓门,增加气势,但他虽然身体上没有出轨,但精神上早红杏出墙,所以也没那么足的底气。
这些细节都被熟谙读心术的任善洙看在眼中。
“我不信!”
“草!爱信不信!”
叶林钻进卫生间,站在淋雨喷头下,用冷水冲洗着身体,一拳打碎了墙上的瓷砖。
他第一次对这个国度生出了无比的厌恶,萌生了逃离的念头。
两人冷战了好几日,浪费了叶林难得的假期。
“你有时间吗?”
一天,男人实在受不了家里的氛围,竟然破天荒给上级领导李东兴打去电话,他太需要一个人吐槽一下了,要不然可能就要发疯。
“什么事?”对方仍旧官架子十足。
“别踏马摆谱了,我请你喝酒来不来?”叶林道。
“怎么了这是?吃枪子了?”
李东兴实在没想到,情绪稳定的东大人还有失控的时候。
“罗三平烤肉,晚上八点,门口见!”叶林挂断了电话。
晚风习习,平城街道上都是成群结队散步避暑的人。
叶林将红星轿车停在饭店门口时,李东兴己经先到了。
他注视着无忧无虑的人群,抽着烟。
“看什么呢?”叶林走到他身旁,也点起一支烟。
“真羡慕这些没有烦恼的普通群众。”李东兴道。
“谁说他们没有烦恼?孩子上学,自己工作,家人看病,单位里的勾心斗角都是烦恼!”
叶林心想,您老人家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们的烦恼算个鸡毛?老子天天走钢丝,演杂技,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早知道当个普通农民得了!”李东兴吐了一口烟道。
“你比李斯强一点。”
“哪里强?”
“他被腰斩之前才后悔,你觉悟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