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的木头门在李悦然的飞踹之下,轰然倒地。
混混们像蝗虫似的挤了进来,他们浑身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河里爬出来,裤脚还滴答着水,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与兴奋。
“把那个女人交出来,饶你们不死。”李悦然拄着钢刀,嘴里嚼着泡泡糖。
“哼哼,不好意思,她早就走了。”车明范拎着铁榔头,毫无惧色。
“干掉他们!”李悦然道。
流氓们闻令迫不及待地从她身边冲过,跟咬牙切齿的北寒人混战在一起。
一时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咒骂声夹杂着惨叫声不绝于耳,狭小的空间中很快被浓重的血腥味充满。
车明范武艺高强,在人群中横冲首撞,铁榔头挥舞得虎虎生风,跟他交手的几个流氓,很快被锤得哭爹喊妈,非死即伤。
北寒人在他的带领下,士气高涨,各个以一当十,在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居然能够跟流氓们打得平分秋色,不落下风。
“真他妈一群废物!”李悦然看到自己那帮平日里欺负普通老百姓时耀武扬威的手下,在真正搏命的关头,不堪一击,丢人现眼,气不打一处来。
她提起兵器,单刀赴会,与车明范斗起法来。
刚一交手,就感到这个像榆树疙瘩一样的男人不简单,不是属下们太菜,而是对方确实有两把刷子。
当下也不敢轻敌,使出平生绝学,流云落叶斩,两人在人群中辗转腾挪,刀来锤往,打得难解难分。
几十个回合下来,终究科班出身,天赋异禀的李悦然占了上风,一招回头望月,劈中了车明范右腿,他顿时筋骨撕裂,半跪于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
“人在哪里?”李悦然将带血的钢刀架在车明范脖子上,厉声喝道。
“呵呵,大丈夫死则死矣,绝不会出卖同志。”
车明范看向那些身受重创,仍在奋战不止的兄弟们说道。
“那就去死吧。”李悦然挥起长刀,准备砍下北寒人的头颅。
“住手!”任善洙瘸着腿从楼梯后面走了出来。
所有的打斗一瞬间全停止了,大家都向这位受伤的女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她拿着手枪指向李悦然道,“要不要试试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哼,那里面最多才有十发子弹吧,看看我们有多少人。”李悦然强作镇定道。
“不是十发,是两发,我先打死你,然后自杀。”任善洙决绝道。
南元人明白北寒人脑子一根筋,说到做到,都替大小姐捏把汗。
“你想怎样?”李悦然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当然不愿意跟任善洙同归于尽。
“放他们走,然后我任凭你处置。”
“任同志,不要相信他们的承诺,大不了一起死。”车明范声嘶力竭道。
“好,都让开,让这些无关人员离去。”李悦然命令道。
“我们不会走的,你们说对不对?”车明范梗着脖子看向部下。
“对!”浑身是伤的北寒人一起呼应道。
“走啊!”任善洙把枪指向了自己的脑门,“再不走我现在就死。”
她的壮举令所有人动容。
“你去把矿上的卡车开过来。”
车明范对一名手下说道,他妥协了,北寒人搀扶着伤者,抬起两具同胞的尸体,登上一辆装煤的卡车,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任善洙拉了两下枪机,退掉子弹,把手枪交给了李悦然。
“把她带走。”大小姐叹了口气,对这名硬气的女子感到由衷钦佩。
两名壮汉押解着任善洙,在众流氓的护卫下,走出了一片狼藉的值班室。
冰冷的雨浇在头顶上,任善洙瞟了一眼黑云之下快速移动的碎雨云,不禁想起和叶林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嘴角荡漾起一丝微笑,如果没有遇到他,自己就这样结束一生,该多么可悲。
她的大拇指悄然移动到无名指的婚戒旁,那里隐藏着一个微触开关,只要连续点击三次,就会引爆身上的炸弹。
“那就跟这个苦涩与甜蜜交织的世界说再见吧。”任善准备按下第三次。
突然,流氓们惊呼起来,七八个人被雨中席卷而来的高尔夫撞飞到天上,叶林一个紧急甩尾,落下车窗,端起AK-74自动步枪扫射起来。
混混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成片倒下,殷红的血在积水中扩散。
他跳下车来,边走边开枪,几乎弹无虚发,流氓们纷纷逃窜,任善洙身旁的两个壮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爆了头。
叶林靠近任善洙,把快枪套中的手枪,扔给了她。
两人左右开弓,打得南元人肝胆俱裂、狼奔豕突,混乱之中,一群忠心小弟护在李悦然周围,反而把她凸显出来。
任善洙抓住机会,瞄准了大小姐。
正欲扣动扳机,小臂忽然被人一举,子弹打向了天空。
“你干什么?”任善洙不解道。
“我们必须得离开了。”叶林瞥了一眼李悦然道。
两人交替掩护,退回到高尔夫中,车轮卷着水,飞速离去,留下了满地尸体。
“大小姐,你没事吧?”枪响的时候,一首撅腚捂头趴在地上的黄大贤问道。
李悦然怔怔的,好似灵魂出窍。
刚才那个大肆杀戮的男人,怎么跟叶林好像?但又有点不一样,既然不是他,为什么会阻止任善洙向自己开枪。
大小姐脑袋乱成一锅粥,几乎宕机了。
瓢泼大雨洗刷了高尔夫车头的血迹,遮挡了交通监控,掩护了北寒人的撤离,叶林顺利把车开上了高速公路,中途还若无其事地加了一次油。
“你怎么来了?”任善洙凝视着来回摇摆的雨刮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最后的画面。
“组织上说,任务受挫,你遇到了危险,派我来救援。”叶林扶着方形盘,一首惴惴不安的心,总算落了地。
“认识那个拿刀女人?”
“哪一个?”
“别装了,就是那个女流氓。”
“不认识。”叶林心虚道。
“啊……!”,雨水的浸润导致女人伤口发炎,疼痛令其眉头紧蹙,但这声呻吟更多是来自内心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