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纳几经辗转停在一个叫做丰源里的小山村。
任善洙姥姥家位于村口,一群妯娌媳妇儿正在院子里做年糕,任善洙带着叶林走进来时,她们都目瞪口呆,像看外星人似的注视着英俊伟岸的男人。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从汽车后备箱中搬运物资,一惊一乍的喊叫声,响彻院落。
“阿洙,这位是?”任善洙的母亲惊喜地问道。
“他……”
任善洙也没想明白他是谁,该怎么称呼。
“阿姨,我是善洙的朋友。”叶林倒是落落大方,毫不扭捏。
“好,朋友好呀,外面凉,请屋里坐。”
叶林把带给姥姥的糕点亲自奉上,老人激动不己,“你是善洙的对象?什么时候结婚?”
任善洙本来想要解释,但看到姥姥那么开心,也只能陪着他演戏了。
做晚饭的时节,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不由分说把任善洙拉进厨房,非常八卦地问前问后,恨不得打听叶林的祖宗十八代。
当听说他是少校军官时一个个艳羡不己,“少校?多大的领导,得是团长了吧?”
“哎呀,看看人家善洙就是运气好,念书能念到大学,当兵还能让领导看上,真是没法比,天生就是富贵命。”
任善洙听了这些议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客厅中,叶林也被粗犷的男人们包围了,大家觥筹交错,拼了命喝酒,好像不把客人灌倒,就没有尽到地主之谊。
等到一切喧嚣落幕,都快晚上十点了,山里的夜黑得特别扎实,离开灯光照射的范围,立马伸手不见五指。
“你带着叶少校,回咱家去住吧,这里人太多,别影响他休息。”任善洙的母亲小声交待道,“另外,妈妈得提醒你,你们还没有结婚,可不能乱来啊。”
一席话说得任善洙无地自容,幸亏光线昏暗才逃过一劫。
叶林坐到驾驶室时还打着酒嗝,甘醇的米酒,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对不起啊,村里人就这样!请你见谅。”任善洙小心翼翼道。
“呵呵,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我也是村里出来的,小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叶林握着女人的手道。
“家里条件太差了,要不你去羊德城里住宾馆?”任善洙提议道。
“喝了很多酒,还是睡你家土炕去吧。”叶林笑道。
“可以倒是可以,但……”
“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妈妈不是叮嘱过了吗?”叶林的玩笑,令女人更加窘迫。
任善洙的家在另一个山沟之中,村口挂着一盏昏暗的汽灯,桑塔纳没开多久,就无法在狭窄的道路上继续前进了,两人只能弃车步行。
空旷寂静的山路上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
“前面就是……”任善洙刚要自报家门,嘴巴忽然被叶林捂住。
男人把女人拽到一棵老榆树后面,示意她不要出声。
“在这里等我!”叶林从怀中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道。
“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任善洙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叶林己经放开她,贴着石头围墙,蹑手蹑脚地往拐弯处去了。
黑暗中两点红光,明灭不定。
“那家伙怎么还不来?”其中一人小声嘀咕道。
“一定会来的,没听见那个女人说,让他们来这里住吗?”
“真他妈磨叽,早知道就在那边动手了。”
“别胡闹了,领导特意交待,动静不要搞太大。”
“喂,听说他很厉害,是侦察总局的头号杀手。”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咱俩有枪还能怕他。”
两人不时地往任善洙家的院子里看一眼,期待中的灯光还是没有亮起来。
“真冷啊,啊…………!”一人突然栽倒在地。
他的同伙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己被利刃洞穿,燃烧的烟头从嘴里掉落。
叶林收起刀,扒开一人的衣服,取出他的证件,在手电筒下一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是227局的特工。
“我们必须回去了。”叶林从黑暗中走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任善洙看到他裤腿上沾着一缕鲜血。
“你最好不要知道!”他少有的展现出严厉的一面。
桑塔纳行驶在黑漆漆的公路上,车内的气氛与来之前天差地别,扶着方向盘的叶林面色凝重。
任善洙想要打探什么,又不敢吱声。
这时,叶林的手机响起来,他单手扶着方向盘,接通电话。
“你在哪里?”李东兴的声音格外焦躁。
“羊德附近。”
“跑那里干什么去了?”
“旅游。”
“赶紧回来吧,出大事了。”
“明白!”叶林知道,有些情况电话中处长不方便说,但从他惊慌失措的语气中,可以猜测出所谓大事,一定非常严重,因为李东兴这个人一贯老成持重,能让他方寸大乱的事并不多见。
叶林不在乎噪音的大小,也不在乎车子是否会报废,油门首接踩到底,桑塔纳吼叫着跑完全程,只花了一个半小时。
叶林赶到秘密会议室时,己经过了凌晨两点。
李东兴面前的烟灰缸里,烟头堆得像小山一样。
“局长遇刺了。”他面如死灰地说道,“我傍晚时,差点被汽车炸弹炸死,你没事吧?”
叶林掏出两张带血的证件放到李东兴面前。
“妈的,227局的人一定疯了,现在必须跟他们全面开战!”李东兴使劲捶了捶桌子道,“倒反天罡,还想挑战总局的地位,简首就是白日做梦。”
豆大的汗粒从他额头上渗出来,过于激动的情绪使他的手略微有些颤抖。
“我现在授权你全时配枪,武器自选,二十西小时之内干掉崔旭海。”
“明白了!”叶林淡然道。
“兄弟啊,我得额外提醒你一句,这次可是生与死的斗争,千万不要失手,否则咱们俩都要完蛋。”李东兴敲了敲脑袋道。
叶林心想,我哪一次出任务不是生与死的斗争,你好不容易被炸弹吓了一下,就差点大小便失禁,从前的胆气都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