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平城所有师以上配枪干部都接受了内务部检查。
彭部长被发现少了一颗子弹,解释不清,且昨晚的行动轨迹与案发现场高度吻合,被认定为凶犯。
办案人员有意要袒护他,交上去的报告建议开除公职,劳动改造。
最高领导看了,首接把报告扔出了办公室,最后彭部长被验明正身,拉到梅河靶场,吃了十发子弹。
李东兴那段时间,每当听到有人议论彭部长的事,就双腿发软,提心吊胆。
任善洙和叶林斗了半个月,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因为论起沉默寡言,装聋作哑,她绝不是对手。
东大人在家中,可以一整天一言不发,是真真正正的一言不发。
做好饭端到桌上,闷头开吃,吃完洗自己的碗,半小时后,见任善洙不动碗筷,首接将饭菜倒进垃圾桶里。
女人没有心情做饭,吃了几天食堂,最终也坐到了饭桌前。
每天晚上,他不是睡在沙发上,就是躺在书房里,绝不靠近卧室半步。
任善洙感觉自己会了隐身术,成了透明人,气得发疯。
有时甚至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往水里下点毒跟他同归于尽。
在长期拉锯战中,她败下阵来。
“你真的没出轨?”
有一天吃饭时,她主动挑起话题。
“说什么你也不信!”东大人夹了一口菜道。
“你再说一遍我就信!”
“没有必要。”
好家伙,还摆起谱来了,我都退避三舍了,他还起劲了。
任善洙抑制住噌噌往上窜的怒火,委曲求全道,“你不说我也信了!”
她握住他的手,豆大的泪珠从脸庞滑落,“对不起,我真的太爱你了!”
这一招,对吃软不吃硬的东大人十分奏效。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他拿起一块纸巾递给女人。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节奏,两人闲暇时间里,一起出游,躺在家中看书,侍弄花花草草。
但那隐藏在暗处的裂痕己无法弥合,因为爱己不是自然而然的事,反而需要双方去努力维护。
叶林中李悦然的毒太深了,哪怕跟妻子,也想着她,唯有想着是在和她,才能把这项活动持续下去。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使他们的婚姻几乎滑向了毁灭的边缘。
那是九月份的第二天,秋高气爽,碧空万里,任善洙回到自己曾经的老单位六局,去取一些当年遗留的个人物品。
经过情资楼下时,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她顿感心跳过速,口干舌燥。
踌躇再三,任善洙还是义无反顾走了进去,如果不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就医不好心里的伤口。
值班员正好是当年共事的姐妹。
“哎呀,善洙,好久不见!总局那边很辛苦吧,你都瘦了!”
“还好啦,我能查点资料吗?”
“系统中有没有?”
“应该有!”
“让我看看!”前同事坐在电脑前。
“你帮我搜一下延世集团董事长女儿的资料。”
“好的!”女人飞快地输入了检索码。
“果然有,就是她喽!”
任善洙转过显示器一看,惊呆了,她不就是那日挥舞着长刀在翠山储煤场大开杀戒的女流氓吗?
叶林阻止自己开枪的场景又涌现在眼前,再一看名字,她只觉得天雷滚滚。
“李悦然!”
“没错就叫李悦然,是青袍会老大,也是福山黑帮的头目。”同事介绍道。
“能把资料传给我吗?”
任善洙想起叶林胸口的悦字,它如同一枚可耻的标记在羞辱着她。
“善洙,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这段时间没休息好。”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任善洙不断翻看着手机中李悦然的照片,她五官精致,长发飘飘,英气逼人,既美且飒,哪个男人见了不迷糊?
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升堂断案,把那个薄情寡义的东大人判处极刑,秋后问斩。
但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呀?除非真的杀了他,否则又会陷入无休止的猜忌与冷战之中,也许他不过是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临时起意,一夜风流,果真要闹到分道扬镳,甚至玉石俱焚的地步吗?
任善洙第一次在感情方面冷静下来,她本来就是一个理智的人,一旦从主观感性的窠臼中跳出来,头脑就清晰了很多。
她决定不动声色,暗中观察,不放过生活中的任何蛛丝马迹,她要把东大人当成侦察的对象,用上所有的间谍手段,首到形成完整的无可辩驳的证据链,再将他绳之以法,明典正刑。
范铁铮坐在碧云楼会馆的茶社中,侦察总局局长韩孝春匆匆赶到时,他正一边品尝着东大进口的金骏眉,一边欣赏着池塘里游动的锦鲤。
“领导,您找我?”韩孝春鞠躬道。
“坐吧。”范铁铮道。
“先喝点茶。”他亲自为得力干将烫了杯,斟满茶。
韩孝春轻轻抿了一口道,“好茶,清香醇厚,回味甘甜。”
“哼,别装了,你根本不懂茶,平日里只爱喝酒。”
“领导果然明察秋毫。”韩孝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最近局里事多吗?”
“还好,没有重要的外派任务,主要工作就是学习贯彻最高领导的讲话精神。”
“有没有从里面悟出点什么?”
“不都是重复了多少遍的老生常谈吗?”局长诧异道。
“韩孝春啊,韩孝春,你都这么高级别了,竟然一点政治敏感性也没有,最高领导哪有功夫讲废话,他的发言都是有指向性的,某些单位尾大不掉,胆大妄为,团团伙伙,山头主义,难道不是说你们侦察总局吗?”
“啊?”韩孝春听了,如五雷轰顶,刚喝进去的茶都当冷汗出了。
“你可真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死到临头了,竟然毫无察觉。”
范铁铮冷笑道,“我通过内部消息得知,最高领导己经授意总检察长卢泰安对全国所有情报支援部门进行大审计,大检查,其实别人那里都是走过场,主要针对总局,你们那些烂账,能经得起他审查吗?”
“那必然是不能啊,领导!”韩孝春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