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宅大门,仍是三年前那种深栗色厚木,门环如旧,墙上还嵌着那句铜字——
“江氏以律为本,百年传名。”
她站在门前,没有按门铃。
而是抬手,轻敲了三声。
门开得慢,仆人认出她的一瞬,脸色闪过难以掩饰的迟疑——像在犹豫,是不是要关门。
“告诉她,我回来,不是求认祖归宗。”
她语气平淡,却像一道冷风钻进江宅陈年的骨缝。
片刻后,大厅门开,江老太太坐在主位,披着薄绸披肩,脸上带着惯常的威仪。身侧是一排旁支长辈,气氛一如往昔的“家族议事”。
只是这一次,她不再站在门边,不再低头。
“回来了。”江老太太轻声,像在招呼一只久违的猫,“挺风光。”
“是风光,靠我自己挣的。”她走入厅中,步伐稳得让人无法忽视,“不是靠江家。”
一瞬间,空气像是被绷紧的弦,谁也没出声。
江老太太盯着她看了几秒,冷冷道:“Silent那事,做得好看,是否太伤情面了?”
“情面?”她轻笑,“当年我被逐出江宅,是谁写的逐族书信?”
老太太未答。
她掏出手机,亮出一张扫描件,正是三年前的那封:
“江氏不认违命之人。自今日起,清除族籍,不得再言归属。”
字迹熟悉,正是江老太太亲笔。
“我不欠你们。”
她平静说完,将那张逐族信原件折起,压在桌上,“但你们欠我一句交代。”
“Silent最早一笔资金断档,是谁向江氏内控递信说‘切断支持’?”
老太太拢了拢披肩,仍旧倨傲:“那时你才多大?才工作两年,就想主导核心?Silent养不起你这种不守礼的后辈。”
“所以您联合江慎霆,给我下套,逼我项目砍预算、技术中止?”
她终于抬眼,目光如刀,“我记得那年我生日,只求个研发资助,被你一句‘女孩子哪来那么大野心’打断。”
她目光扫过旁边那几个江氏旁支长辈:“你们说我情绪化,说我不懂权谋,说我挡了江家嫡系的路。”
她手中轻轻放下一份印章申请表——三年前,她递交Silent资助项目提名书,三分钟内被打回。
“今天,我是Silent现任执行主席。江家,己经不在Silent任何一环。”
老太太神色第一次微微一动。
她最后走近一步,盯着老太太的眼睛,声音极低:
“不是我要回这家门,是你们该知道,我早就不在江氏谱里。”
“你以为你今天能站在这里,是靠情绪,是靠赌气?”老太太忽然问。
“不是。”她回得平静,“是靠我一个个把你们盖的牌桌,掀了。”
老太太脸色终于彻底阴沉,但没再言语。
她转身走出江宅,没回头。
门外阳光正好,江宅背后的青砖墙上映出一道人影,高而稳,不再是当年那个被赶出门的女孩。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有些“回家”,不是归属,而是告别。
而Silent内网这天更新的首页公告,是她亲手写的十六个字:
“不入谁的门,不欠谁的姓。此路由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