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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
入夜，城西柿子树旁，子鼠何志站在树下来回踱步，面具下的脸或皱眉，或期待。
目光则是时不时就往杜浩常来的那处巷子方向看。
也不知他这般往复重复了多少次，亦或者说他还未到亥时就早早等候在此。
渐渐地，最终巷子深处黑夜中一道身形比较普通，甚至瘦削的人影逐渐出现在何志视野。
随着看清楚对方模样，何志面具下的脸不禁浮现出一抹喜色。
而当看到对方手中提着个布匹包着的什么物件，他又有些惊疑不定。
“赵兄，今日之事可曾有所耳闻，不知此事与你....”
不等何志说完，嘭的一声，却见对面之人已经将手里的东西丢了过来。
东西重重落在地上，还咕噜噜在地上滚了一圈。
滚动之余这布料也随之解开，出里面的一颗狰狞头颅。
当看清楚头颅面容时，饶是何志心中有所准备，此刻也不禁眼皮一阵跳动。
“怎么？此物既然辨别真伪，阁下也该把赵某所需之物拿出来了吧？”
过了片刻，见对面子鼠迟迟没有反应，杜浩沉声道。
“你...这...那陆忠当真你一人所杀？”
何志咽了口唾沫，忍不住道。
“无可奉告！”
听到这冷冰冰的回复，何志脸上有些许失落。
不过看向杜浩的目光已经带着一抹深深的忌惮。
果然人不可貌相，本以为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只是想让对方试试手探探路。
不曾想，十日！还没过十日，仅仅八日，陆忠就尸首分离，更是如此干脆利索的出手，堪称艺术！
“阁下我要的东西呢？”
杜浩双手抱胸，见对方迟迟没有拿出东西，他心里的不耐已经愈发浓郁。
“呵呵，赵兄且放心。”
说着何志从怀里掏了掏，很快两本小册子抛了过来。
“赵兄这便是踏浪决的上下两册功法。
至于山岳指短时间某还未能弄到手，不过赵兄若是着急。
明日这个点还是此地，某可带银票而来，另外一半以银票结算如何？”
何志笑呵呵说着，他现在只想尽快将这件事回去告知泷大人。
“嗯，可以！”
杜浩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虽说也可等一等，但他还是喜欢落袋为安。
“不过贵方如若有机会能弄到山岳指功法，赵某愿意付出相应代价采购，哪怕只有相关情报赵某也愿意支付高价！”
“哈哈，好说好说！”
何志心情大好笑呵呵点点头，不过想了想还是嘱咐道，
“不过赵兄，这功法某是给你了，但这踏浪决云海宗当初可删减了不少，虽主体尚在。
可如若没有师门长辈引入门，顶多只能练出踏浪决的套路，想要练出其劲力断无可能。
此等情况山岳指也是如此，这两门功法分别涉及云海，山岳两宗的核心法门，故而有些特殊。
别到时候学不成怪于某身上。”
闻言杜浩打开书册随意翻看了一下，确实存在一些删减，像是内劲运行图一看就比较粗浅。
不过略作思忖，他也就不以为意了。
有血珠，只要功法主体可练，入门之后大可直接用血珠突破即可。
“无妨。”
“嗯！”
何志点点头，只是就在临别前，他眼睛微眯想了想道，
“赵雄，在下还有一事询问。”
“说！”
杜浩言简意赅。
“阁下当时可曾在屋内看见过一些账目？”何志淡淡道。
声音清淡，但不难听出声音略有些冷漠。
闻言杜浩转过头看了眼何志，心思电转间还是没有隐瞒，
“的确看到了一些账目，不过赵某觉得无用，便也不做理会。”
“是吗?赵兄有时候如果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该忘记还是得忘记为好。”
何志留下这句话，身形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杜浩眼睛微眯。
还好对雨夜楼他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戒备。
“不过下次再来此地碰头，须得提前在这附近踩好点了，以防被人给提前设伏。”
杜浩心里暗自留了个心眼，摸了摸手里的踏浪决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约莫过了片刻，茶馆二楼雅间之内。
刚刚和杜浩碰头的何志急匆匆入内，见对面之人倚靠在软塌之上半眯着眼打盹，脚步声不由放低。
“回来了，如何了？”
“嗯！”
何志点点头，旋即小心翼翼将手中提着的包裹放在桌上，随着布料摊开，一个狰狞的脑袋出来。
上首的泷大人瞥了眼首级，面色平静微微颔首，
“既如此，那账目也被那人看了去咯？此人可是通过雨夜楼的门路聘用之人？”
“是！”
“既如此，那就永绝后患吧。”
泷大人淡淡道，说着已经坐了起来，伸手拿起茶盏就要给自己斟茶。
不过看到这一幕，一旁的何志赶忙上前帮忙斟茶。
“大人....这怕是不好做啊！此人能够悄无声息暗杀陆忠，且还是一击毙命，期间那陆忠想来都不曾看见过此人。
就凭这份实力，谨慎小心，想要杀他怕是不容易。
而麻烦的还是，如若一击不成。
此人事后还活着，就以此人杀人不眨眼的心性来看，日后我雨夜楼怕是难以在江城府立足了。
定然遭遇此人无休无止的报复！”
何志眉头紧锁，面容苦涩道。
他也想过要除掉杜浩，甚至当时想过直接动手。
可一想到上次杜浩光是正面比拼就不弱于他，真要是生死搏杀，他还真感觉脖子发凉。
听着何志这番话，泷大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只是微微摇头，轻叹道，
“你啊，有时候就是喜欢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
是人便会有弱点，你与此人打交道数次，想来清楚此人弱点是什么。”
“弱点....”
何志眯了眯眼，很快他不禁恍然。
“大人，属下知晓了！”
“嗯，孺子可教！”
泷大人满意点头，轻轻摇头吹拂着漂浮在茶水上方的茶沫子，嘴里状若随意道，
“最近不是传闻秦王派遣使者赶赴无量宗，有心想和无量宗先礼后兵。
无量宗貌似也有洽谈之意，算算时间....那秦王使者还有半月便到。
何志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此话一出，何志瞳孔骤然一缩。
“大...大人，此事属下听闻....那使者可不好动手啊！
不仅使团就有上百人，届时无量宗还会派遣两名长老，数十名内门弟子出城迎接。
使者死只能死在城内，死在城外，我等早就可以动手。
但死在城内几乎不可能做到！
想要在这般多高手之中取其性命，其难度不亚于登天！”
这件事他们之前就曾经私下商议过，毕竟秦王派遣使者前往无量宗洽谈，能够瞒住江湖人，但瞒不住他们。
况且此事秦王似乎没有隐瞒的打算。
故而早在半月前使团刚刚出发，他和泷大人就商议过此事可行性。
得出的结论，便是城外可杀，入城想杀几乎不可能。
可使者就得死在城内，才能彻底戳灭两人任何一丝联合的可能。
死在城外，那死了就死了，毫无价值可言。
“呵！这不是正好？”泷大人轻笑。
这顿时让何志恍然，连忙拱手下拜，
“大人神机妙算，算无遗策，属下佩服至极！”
“哼！不过些许小伎俩罢了。”
泷大人轻笑摇头，“况且此人想来也不是傻子，得知此事风险愿意接下此事的可能也并不高。
不过不急，此人如若不答应本官亲自动手又有何妨？”
“大人！何须劳烦您亲自出手？！”
何志不由大惊，这位大人亲自出手那断无后顾之忧，只是一来属实有些杀鸡用牛刀了，二来他感觉属实惭愧。
“无妨，正好也该让本官这把骨头活动活动了。”
泷大人伸了个懒腰，但很快又恢复那慵懒的姿态，仿佛什么都让他提不起兴趣。
见此，何志连忙告辞退下。
当夜，杜浩翻阅着手中的踏浪决，脸上不由浮现出喜色。
“果然是可行的，第一层修炼完毕，就是比较浪费血珠能量。”
杜浩有些感慨，不过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寻觅一位云海宗之人教导修炼，那难度比寻觅踏浪决山岳指还要大，也就不必指望了。
“等那二十万两到手以及那半分千年地乳，倒是又能一两月无需为修炼之事发愁。”
杜浩脸上浮现出一抹放松之色，等自己踏入金身境，他一定要好好休息一阵子。
不然这也太累了，明明不为谁打工，搞得好像打工人似的，天天时间排的满满当当。
次日白天，杜浩几乎一直待在府中并未外出，他要等晚上拿到那笔钱就返回小青园，然后就继续苟一两月才会再度下山。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依旧是亥时，依旧是那颗柿子树。
何志站在柿子树下左右四顾，片刻就见那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赵兄倒是守时。”
“东西呢？”
杜浩声音沙哑且冷漠，不管内心对雨夜楼有多大的意见，在这位子鼠面前，他的人设不会变。
这主要是为了掩饰现实中的身份。
“这是二十万两的金票，赵兄可清点一二，如若不喜欢金票银票，想要银锭，金锭。
某也能想法子，不过这就得让赵兄再等一日了。”
“就这些便可。”
杜浩接过金票，以及对方递过来的小瓷瓶，放在鼻孔轻轻嗅了嗅。
顿时就闻到了一股的香味，气息进入体内杜浩只觉得精神一震感觉往日的疲惫都消散不少。
“赵兄，这千年地乳还是尽量保存好，这气味散的太多，也会影响千年地乳的药效。”
听着子鼠的提醒，杜浩盖好瓶塞，收好这些拱拱手便准备果断离去。
“赵兄且慢！”
就在杜浩走出几步时，何志连忙叫住。
杜浩脚步也随之一顿。
“赵兄可还想再赚一笔？”
“不必，赵某也有一些私事，往后有空再说罢。”
说着杜浩摇摇头便继续迈步而去。
“百目丹以及云海宗真法！赵兄可考虑一二！”
随着何志此话一出，杜浩的脚步猛地一顿，旋即转过身看向对方。
丑陋的表情依旧如故，只是那眼神有些危险。
“子鼠兄要杀我？”
“这...呵呵，赵兄何出此言？”
何志心里一慌，但到底是训练过的表情管理的还是不错，
“只是在下见识过赵兄能悄无声息取陆忠首级，有这份实力，在下这才想到了一份大买卖或许适合赵兄！”
然而杜浩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静静注视着何志，看的何志心里发毛。
他本来就有鬼，这么做却是也是要杀人灭口。
心里都差点怀疑杜浩是不是猜出来什么。
不过他还是笑道，“赵兄若是不愿那便算了，此事在下大可再寻旁人。”
可说出这番话，眼前的赵兄却没走。
这不禁让何志狐疑，这走又不走的，到底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