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她才想起来这是陈迩旬的脸,不是她的。
“不好意思啊阿姨,陈迩旬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改口道。
钱俪雅还挺心疼这个年纪轻轻就去世了的小姑娘的。
花儿一样的年纪啊,多可惜啊。
“没事,我就是看你在他脸上做表情挺稀奇的,我家这臭小子是面瘫,一天到晚板着个脸,我早就看不惯了,你多做做表情让我看看也挺好的。”钱俪雅安慰道。
陈迩旬暗自抗议:「哪有那么夸张,而且我这不是面瘫,我只是高冷。」
江芷用手指扒拉着下眼睑,嘴歪眼斜还吐着舌头,“阿姨,他没有这样过吧?看我给您表演一下做鬼脸。”
她一下子就把钱俪雅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
陈儒予、吴叔和张利明也笑了,觉得这姑娘很活泼很讨喜,和儿子、少爷、老板完全不同,是截然相反的性格。
钱俪雅突发奇想,迅速拿起手机拍照。“来来来,你再坚持一下,我给拍下来,他小时候就面无表情的,我想给他拍个搞怪系列的写真集都一首没有机会。”
接下来就只听到手机“咔擦咔擦”的快门声。
陈迩旬本来想出来阻止,但是看到他妈笑的这么开心,鬼使神差的就没有出现。
他想,算了,自己就这样了,还不让江芷逗父母开心开心吗?
江芷非常配合,变换了很多表情,还做了比心、剪刀手等各种动作搭配。
技术不行,数量来凑。
钱俪雅连连按快门,拍了不少照片。
江芷凑过去一起看手机选照片,“阿姨您这拍照技术可真不错啊,不过您儿子原来这么帅啊?他之前躺在地上,乌漆嘛黑的我都没有看清楚呢。”
陈迩旬嘴角微微上扬:「算你识相,还挺有品味的。」
钱俪雅倒是很嫌弃,把照片发给了她远在海外的大儿子后说:“帅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棒槌。”
陈迩旬收回笑容:「就不爱听您说话!」
江芷:“哈哈哈哈,他是不是社恐啊?路上还是我帮他去问开超市的大姐借的手机打电话呢!
不然他竟然打算走回家!他说要走西五个小时呢!我实在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陈迩旬不承认:「都说了是高冷!高冷懂不懂?」
钱俪雅对此一点都不惊讶,“他不懂怎么和陌生人打交道,多亏了你在啊,不然阿姨还不知道要在这客厅等多久呢!
走回来?亏他想得出!”
“和陌生人说两句话又要不了他的命!他要是和你一样开朗会说话就好了。”
陈迩旬不满:「你们能小声点蛐蛐不?我完全能听到好吗?而且谁说和陌生人说话要不了命?」
只是他不想让钱俪雅担心,所以没有说过他曾经的经历罢了。
江芷听到“像你一样就好了”这个句式,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别扭,她莫名有点排斥。
她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了:“阿姨,开朗会说话就不是他了,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只要没有杀人放火做违法犯罪的事,怎么活都是自由。
他自己要是愿意开朗的话很好,他不愿意说话,高冷也很好啊!”
“让他能选择走西五个小时,说明在他心里比起这个他觉得和人交谈会更难,其实我不应该帮他做决定的。”
钱俪雅跟着她的思路想,确实啊,他又没有犯错,但自己这个妈也总是这样说他。
可是他只是不爱说话而己,从小到大除了这一点他一首都很优秀。
明明自己是想当一个和父母不一样的开明、懂得体谅孩子的父母的。
怎么还是犯了和父母一样的错呢。
中国传统父母的教育是打压式的,她每次看到这种标题她都觉得自己肯定不属于这一类,她自认为自己算得上是新式父母了。
因为她就是在打压下成长的,她讨厌那一套。
但是听江芷这么一说,她才发觉自己做得也不是很好。
陈迩旬要是知道肯定会说:妈你想多了,那还称不上是打压,只是嫌弃罢了,而且我倒是也没有那么脆弱。
江芷说着说着也开始反思,自己确实有点擅作主张了,也不应该取笑别人的弱点。
她感觉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了。
于是她对陈迩旬道歉:“对不起啊,我当时只从我的角度想开口借个电话很简单,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不应该这样说你的。”
陈迩旬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那么严重。”
“我其实也想过借个手机打电话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有点尴尬。”过了几秒他还是加了一句,“挺感谢你的。”
江芷开心了:“真的?”
“嗯。”
陈迩旬没有想到这么咋咋呼呼的江芷还挺细腻的,反思了自己的错误后道歉也能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他就很难说出口,不管是感谢还是道歉,甚至很多他内心有话说的时候,他都没有开口,只是一味的把话吞在肚子里不让人知道。
但是现在他发现,也不是很难,那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是迈不开这第一步呢?
今天又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地和她说呢?
他暂时还得不出答案。
江芷灵光一闪,说:“阿姨,要不你给我起个名字吧,不然你们也不好称呼我。”
钱俪雅表示很有兴趣,拉着江芷到了书房翻字典。
两人一边找一边热火朝天地讨论,遇到有意思的字词还一起哈哈大笑。
江芷一下子就能get到钱俪雅的笑点,钱俪雅说什么她都能接上话。
钱俪雅:“我当时怀陈迩旬的时候,一首觉得自己肚子里会是个姑娘,因为他实在是太乖了。
但是随着肚子越来越大,他还是没有动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胎停了,总是叫你叔叔喊人来检查。
后来就知道了,这家伙就是这个性格,不爱动。”
“我越发觉得是女孩,文文静静的多好啊,当时我也是翻字典,取了好多名字呢!
可惜没一个用得上的,他生出来竟然是个男孩,唉,我真是遗憾的很。”
陈迩旬:(抱歉啊我是个男的!
“当时你叔叔看我这么难过,问我要不要过两年再试试三胎。
我算是怕了,到时候又是个小子可怎么办哦,想想就头疼。”
“现在想想,我难不成就这么背吗?可惜现在年纪大了,拼不了三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