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径庭眼底一暗,开口道。
“在这几天里我们没有进过禁闭室,也没有遇到棘手的问题,这种异世界在平行空间里都是不正常的存在,更何况这个小世界是留存任务者最多的世界,它没有表面这么平和,可能在最后的时间里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槐序赞同着点头:“这几天确实很平常,我们得找到突破口了。”
沈槐序余光一扫,突然看到一个东西,眼神盯着墙壁,原本整洁的墙壁被一道划痕破坏,上面的规则被人划去。
不准上课睡觉。
心脏猛跳一下,看向空位置的同桌,桌子上的笔静静的摆在桌面。
沈槐序拿起笔,按下,笔尖弹出,上面带着白色的碎屑。
把笔放回桌子上,回过头看向段径庭。
“你知道怎么处理脑袋上的穿孔吗?”
——
两人再一次来到了医务室,段径庭翻找着药,脸色却不太好。
“为什么你这么关心他?他的死活跟你没有关系,你们甚至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这么费尽心思。”
沈槐序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等待。
“他没有伤害我,还帮我把规则划去了,单纯对我自己来说他是一个好人,只是渴望被父母爱的小孩,他也是控的一员。”
段径庭手中动作一顿,“但是,现实是你们到最后是两个阵营,是敌人。”
沈槐序笑了笑,“我知道呀,那又不影响现在,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只做现在的事。”
段径庭轻笑一声,把药递给了他,眼神晦暗不明,低声喃喃,“我就知道你这样。”
也是因为这样的他,才会让自己心甘情愿的深陷其中吧。
沈槐序接过药,“谢谢啦,医学生真是太厉害了,没有你在我可做不到这些。”
段径庭别扭的扬过头不去看他,手不自在的摸上后颈,“还…还好吧。”
沈槐序依旧笑嘻嘻的盯着他,首到把对方盯到彻底红温了他才遗憾的放过他。
他捧着药迫不及待的回到了班级,发现陈尽舟还没有回来,毕竟晚饭时间还没结束,他没想那么多,可是首到晚自习铃声响起那空位置也没有人坐上去,这让他皱起了眉头。
脑海给段径庭传着话,【陈尽舟怎么还不回来?】
段径庭【你睡着之后,他就走出去了,我回头看的时候就他自己一个人。】
沈槐序摸上准备好的药。
晚上放学了,也不见陈尽舟的身影,手中的药都被他捂热了。
沈槐序抬头看了看夜空,看来今天是等不到了他了。
稀稀落落的学生面无表情的走进自己的寝室里,沈槐序在门口徘徊了很久,他让段径庭先回去了,李津的伤口也需要换药。
看着天色渐暗,月亮都动了位置,夜晚的凉风吹醒着他的大脑。
还是先回去吧。
簌簌…
清脆又细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人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沈槐序回过头,陈尽舟原本白洁的校服上浸染了鲜红,脑袋上浓稠的血液止不住的流淌,滴落在衣服上,鞋子上,落叶上,脸上被染上红色,没有一丝表情的站在那里。
心里咯噔一下,走上前,可是刚凑近陈尽舟又退后一步,眼神麻木的看着他。
沈槐序抿住唇,心中有了猜想,手上用力握住药。
“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睡觉,陈尽舟就不会为了他划掉规则,也不会再一次受到折磨,这一次的痛苦来源于他,胸口起伏,望着浑身是血的他无从下手,只能无力的说一句对不起。
陈尽舟愣愣的看着他,身体再也坚持不住,站不稳的身子踉跄的向后退了退,沈槐序快步上前扶稳了他,把他安放再长椅上坐着。
手上沾满了他的血,陈尽舟看到了,原本沉寂的眸子微微颤动,伸手握住了沈槐序的手腕,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找到了一块干净的布料,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抹净土,一点点擦拭着沈槐序手上的血渍,可是自己浑身是血,就连手上都是血,一边擦干净一边又一次抹脏。
沈槐序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紧紧握在手心,眼眶不知何时红润了,呼吸带着急促。
“不脏,告诉我,是校长对不对。”
陈尽舟呆愣的看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他的话,他的大脑受到刺激,反应变的很缓慢,良久才点了点头。
沈槐序心中充满了愧疚,他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么血淋淋的出现了,还是因为他,因为一个只要生存八天就离开这个世界的人,让自己受了这么大的伤,明明他可以不去做,可是他做了,不计后果的去做了。
陈尽舟好似回过了神,眼神聚焦的看到了面前红了眼的沈槐序,他的唇被他死死的咬着,极力的控制着现在的情绪,脸上痛苦的表情却将他出卖了。
这一刻陈尽舟突然释怀了,他颤动着睫毛,他也是有人愿意为了他,而露出这种表情的人,可是,这副表情在沈槐序脸上,他却觉得刺眼,他不想看到他那么痛苦,触及到对方红润的眼眶时,这一刻,就这一刻,他好幸福。
陈尽舟笑了,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沈槐序的脸,又看到了手上的血渍收了回来。
“不痛的,你别哭。”
汹涌如野兽般的刺痛瞬间席卷了沈槐序的身体,自上到下无不一处不痛。
沈槐序的手轻轻放在陈尽舟的后颈,把他怀抱在自己的怀里,低着头垂在他的脑袋边上。
“我会杀了他。”
陈尽舟愣愣的靠在他温热的怀里,熟悉的馨香味道让他的疼痛都消失了,他听到了沈槐序心跳的剧烈,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脏跟着对方的节奏。
扑通——扑通——扑通——
陈尽舟的手紧紧环住他的腰,鲜血抹红了他洁白的衣服,染上了他的血,他的气息。
晶莹剔透的眼泪混杂着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陈尽舟脸上带着笑,痛苦感受不到了,心中填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贫瘠的土地终于开满了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