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教室里,机械制图课的圆规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陈爱红正抬手看表,突然,她的动作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腕,原本应该戴在那里的上海表竟然不见了!只剩下两道白痕,宛如褪色的年轮一般,深深地刻在她的皮肤上。
就在这时,赵小娟的橡皮不小心滚到了陆建国的脚边,一股淡淡的煤油味随之飘散开来。
“都别动!”李大勇的吼声突然响起,如同惊雷一般,震得整个绘图板都微微颤动。他迅速堵住了教室的门,海魂衫的领子竖着,露出了颈后新结的痂。
“从早操到现在,没有人出过这栋楼。”李大勇的目光如鹰般锐利,扫视着教室里的每一个人。他的视线落在了王建军磨破的衣领上,那里原本应该别着一支钢笔。
“都好好想想,谁看见陈爱红的表了?”李大勇的声音再次提高,带着一丝威严。
陈爱红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声音也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带着哭腔说道:“这表是我爸从上海带回来的,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陆建国皱着眉,开口道:“会不会是掉哪儿了,咱们先找找教室。”大家纷纷开始翻找自己的抽屉和座位附近。
赵小娟想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说:“我刚才好像看到王建军在陈爱红座位附近晃悠。”
王建军脸涨得通红,急忙辩解:“我就是路过,没拿她的表。”
李大勇怀疑地看着王建军:“你最好说实话。”
王建军急得跺脚:“我真没拿,不信你们搜我。”
当教务科的人走进教室时,陈爱红正全神贯注地用圆规的尖端在课桌上刻着一朵梅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使得她那专注的神情更加清晰可见。
老周站在讲台上,一边翻阅着点名册,一边询问道:“最后一次看到手表是几点?”
陆建国的目光却落在了陈爱红的手腕上,他注意到那里有一道白色的痕迹,这让他想起了在图书馆的那一天,她的表带缠着胶布。而今天,他突然发现她换了一根蓝色的头绳。
午后的太阳异常炽热,将煤渣跑道晒得发烫。陆建国在女澡堂外拦住了陈爱红,他的语气有些急切:“你最近……和谁换过粮票?”
陈爱红手中的搪瓷盆突然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里面的肥皂也顺势滑进了排水沟里。溅起的水花如同一颗颗小石子,打湿了陆建国的解放鞋。
“连你也怀疑我?”陈爱红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一般,冰冷而坚硬。她猛地转过身去,那长长的辫梢像鞭子一样扫过陆建国的手背,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印。
陆建国赶忙解释:“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换粮票说不定和丢表的事儿有关。”
陈爱红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睛红红的,“我没和谁换过粮票,你别乱猜了。”
陆建国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心里有些心疼,“我相信你,能记得清楚,可现在大家都盯着王建军,万一真的冤枉了他呢。”
陈爱红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那你说怎么办?”
陆建国思索着说:“咱们一起再仔细找找,说不定表还在教室里。而且我觉得赵小娟也就是随口说的,没有证据。”
陈爱红眼睛一亮,“你说赵小娟会有问题吗?”
陆建国点点头,“别乱猜了,你可以悄悄观察观察她。”
陈爱红吸了吸鼻子,“好,那咱们就一起把真相找出来。”
李大勇在男生宿舍摔了暖水瓶,玻璃碴里混着俄语单词的碎片。
午夜,负责巡校的老校工在洗煤厂后面的煤堆旁发现了一点微弱的反光,他便用矿灯随机照过去。这一照,他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半块埋在煤堆里的上海表。
陆建国听到老校工的呼喊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过去。他接过矿灯,仔细查看那块表。只见表盘己经裂成了蜘蛛网一样,时针停在了西点二十五分的位置。
陈爱红也赶了过来,她一眼就认出了这块表,“这就是我的表”,她颤抖着伸出手接过手表。
只要陈爱红有事,李大勇总会第一个到场。听到声音,李大勇也跑过来,接过表,用放大镜仔细观察表链。过了一会儿,他说:“这表链是被钳子绞断的。”
他打开自己的工具箱,果然发现底层少了一把斜口钳,而且工具箱的锁上还有新鲜的划痕。
第二天早上,王建军正在教室里晨读,突然被学科主任叫走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同学们都发现他的帆布鞋上沾着洗煤厂特有的那种红粘土。
下午上劳动课的时候,矿车突然脱轨了。赵小娟惊恐地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扑开了站在轨道旁边的陈爱红。
矿车在经过一阵剧烈的摇晃后,终于被远处的矸石堆挡住了去路,停了下来。
陆建国急忙跑到扭曲的轨道旁边查看,竟然在那里捡到了半张粮票。这半张粮票的边缘己经被烧焦了,看起来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王建军的俄语笔记本竟然就扔在倾斜的矿车旁边。笔记本的某一页空白处,还画着一张精确的轨道坡度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