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的技术科像个蒸笼,陆建国趴在绘图板上,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滴落在硫酸纸上,把“0.37mm 公差”洇成模糊的云团。
突然,窗外递进一根绿豆冰棍,陆建国抬头,看到陈爱红站在窗前,她的指甲盖沾着红色印刷油墨。
“宣传科要出安全手册,我来借几张苏联图纸。”陈爱红说着,翻开了一摞图纸。
陆建国接过冰棍,舔了一口,清凉瞬间蔓延开来,他笑道:“你这冰棍来得可太及时了,热得我都快画不下去了。”
陈爱红在图纸里翻找着,头也不抬地说:“瞧你这汗,技术科也不装个电扇,就这么干熬着。”
陆建国放下笔,擦了擦汗说:“科里经费有限,哪顾得上这些,先把生产任务完成才是要紧事。你那边宣传科咋样,不忙吧?”
陈爱红找到了需要的图纸,首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说:“我们也不轻松,安全手册得赶紧弄出来,让工人们都重视安全生产。”
陆建国点了点头,拿起笔又准备继续绘图,说道:“安全是大事,你们宣传好了,我们干活也更安心。”
陈爱红把图纸抱在怀里,笑了笑说:“那我先拿去用了,用完就还回来。”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又回头补充道:“你要是热得受不了,就去我们宣传科吹吹电扇。”
陆建国看着她,突然发现冰棍水滴在谢尔盖的签名上,他慌忙去擦,却不小心碰到了陈爱红的手,指腹蹭到了她的腕表。
陆建国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看到陈爱红的手腕上缠着一圈胶布,胶布下的皮肤新结了痂。
“你怎么受伤了?”陆建国问。
“不小心碰的。”陈爱红轻描淡写地说。
这时,矿区的广播突然播放起《年轻的朋友来相会》,陈爱红跟着哼唱起来,虽然跑调,但却像极了那年在澡堂雾气里的她。
李大勇在井下抢修水泵时,全神贯注地工作着。突然,他手中的大号扳手不留意滑出了西目,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脚背上。
“啊!”李大勇惨叫一声,剧痛让他几乎失去了平衡。他下意识地用另一只脚支撑着身体,单脚跳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俄语脏话,以发泄内心的痛苦和不满。
就在这时,他的安全帽也滚落了下来,掉进了旁边的积水里。安全帽在水中漂浮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向远处荡去。
李大勇顾不上疼痛,急忙去追赶他的安全帽。当他终于抓住安全帽时,却发现里面竟然飘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有些泛黄的旧照片,上面的日期显示是1983年。照片中,阳光明媚,一群年轻的学生们正在煤校的劳动课上忙碌着。而在照片的中央,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正手持画笔,专注地画着一辆矿车。
李大勇定睛一看,这个女孩正是他的老同学陈爱红。他不禁想起了那段青涩的校园时光,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回忆。
而此时此刻,陈爱红正站在井口,她的速写本摊开在膝盖上,上面画满了各种人物和场景。其中一幅画,画的正是陆建国在修改图纸时的侧影。
阳光洒在陈爱红的身上,她的长发随风飘动,美丽而动人。她专注地看着陆建国,手中的画笔不停地在纸上舞动,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细节都描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