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中。
谢灵昭瞧见大皇子,眼泪绷不住,嗖的扑到兄长怀中放声大哭:
“哥!”
“好了好了,没事了。”大皇子也是眼眶泛红,心疼的抚着妹妹脑袋。
感受着兄长温暖的怀抱,谢灵昭幸福又后怕。
揭露剧情的决定有些疯狂,她当时头脑一热便决定实施计划。
不想……
不过,她并不后悔。
若再来一次,她依旧会尝试反抗命运。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自己能否逆转剧情呢?
只是,方法要好好斟酌才行。
至少,要先和在乎的亲人告别。
思及此,她将大皇子抱得更紧。
活着,真好。
哭了好一阵,她平复下心情,有些不好意思的从兄长怀中退出来,窘迫道:
“让哥见笑了。”
她己经及笄,不能老像小时候那样粘在大皇子身上撒娇。
何况周围还这么多人……
“傻瓜,不管你长多大,都是我妹妹。”大皇子刮了刮她的俏鼻,温声笑道。
雀儿泪眼汪汪给谢灵昭解围,转移话题:
“殿下,您可吓死我了……”
说到后边泣不成声。
谢灵昭拍了拍雀儿,眼泪又跟着掉下来,大皇子赶忙说:
“父皇前天过来看了你,只是他政务繁忙,很快就回宫了。”
闻言,谢灵昭泪水落的更多,含泪说:
“赶紧吩咐人去和父皇说一声,让他不要担心我。”
大皇子微微颔首:“己经遣人回去了。”
张太医和另外两个太医,分别给谢灵昭把脉,发现她身体的确好转。他们眼中满是欣慰,也盛满惊奇,连连称苗疆蛊术神奇,又称江潮厉害。
这时,门口传来几道女声。
“公主状况可好?”
是同暂住于此的女香客,皆是官家女眷。
得知谢灵昭情况好转,女香客们心中欢喜,知明儿个该是能回家了,脚步轻快各自回房歇息。
缘空大师曾断言谢灵昭的命运与南梁国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们多对此将信将疑。
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倘若谢灵昭真死了,她们还是担心会影响国运,进而影响到自己享受荣华富贵。
远处值夜班的两个和尚,遥遥望着谢灵昭的厢房,双掌合十。
“阿弥陀佛,还好,这位受皇帝宠爱的公主没在护国寺出事。否则……”
以皇帝对这个女儿的宝贝程度,昭宁公主要是死在这里,护国寺少不得要脱一层皮。
甚至,会被其他同行寺庙趁机造谣说:
“南梁祥瑞死在护国寺,护国寺乃大凶之地。”
如此,往后还会有香客敢来布施吗?
“阿弥陀佛。”值守和尚再次双手合十。
寺庙另一侧,缘空大师的禅房中。
一僧一道相对而坐,烛光下,二人皆是慈眉善目之相。
“谢居士脸上黑气萦绕,且有倒反天罡之相,几日治疗下来,皆不见好转,想来是没有存活可能了。”
受邀而来的清虚道长下午看过谢灵昭的情况,唏嘘道。
“阿弥陀佛。”缘空大师念声佛号,道,
“那日我见她脸上有第三股力量介入,以为会有转机,不想……”
想到什么,又说:“谢施主是个极刚烈之人,那日我赠与她佛珠不过几个时辰,佛珠碎成齑粉,想来她是要逆天而为,才落得此下场。”
“命运天定……”清虚道长叹了口气,
“南梁国运怕是……”
他话未说完,窗外响起青竹激动的声音:
“缘空大师,我家公主醒了,劳烦您快过来看看吧!”
禅房中两人吃了一惊,忙起身朝门口走去。
缘空道:“谢施主命不该绝。”
清虚道长一脸惊疑:“怪哉怪哉,竟有真能逆天改命之人。”
……
女客厢房中。
谢灵昭还在与兄长、丫鬟执手相看泪眼。
她实在是太高兴了。
佛珠碎裂,吐血昏迷前,她感觉到周遭似有一股无形压力齐齐压向她心口,仿佛重锤,砸的她呕血不止。
如今醒来,派人去杀裴玉鸾和传递消息后,身体若有似无的滞闷感,也消失无踪。
虽不可思议,但她觉得,以自己现下的身体状况,活个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只是,不知道这让她得以延续生命的转机是什么。
思索间,空中跳出熟悉的聒噪弹幕。
【搞什么?!这个谢灵昭怎么又活过来了?】
【无语,女主那边气运值又下降了……这剧还能看吗?小炮灰怎么能影响这么大?】
【小炮灰什么都没做吧,是江潮出手……他是大反派,能量更大,所以导致鸾姐的气运值骤降三百!】
【反派这是在给自己挖坑吧?现在救小公主,接下来一年有的是他被羞辱的时候……蠢货!】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们潮哥刚才在小公主昏迷时,可是想亲她来着……说不定他有特殊爱好,就喜欢小公主虐他……】
见此,谢灵昭风中凌乱。
江潮刚想偷亲自己?!
她猛地看向周围,房内并无江潮。
窗外也不见那抹高大身影。
谢灵昭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反派能量大,可修改气运?
他想亲自己?
还有刚醒来时,脑海中模糊闪过的眼神,爱恨交织……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的预知梦中,没有与江潮相处的任何场景?
谢灵昭脑子卡壳间,缘空大师与清虚道长迈步而入。
谢灵昭收回思绪,看向兄长、丫鬟等人,说:
“你们先出去,我想和缘空大师、清虚道长单独谈一谈。”
众人无不应允。
室内安静下来,谢灵昭迫不及待看向两位高人,语气有些颤抖:
“大师,道长,我的面相……是否有了变化?”
……
临宁城裴府,玉衡院。
裴玉鸾洗浴过后,正想去看会儿书准备休息,不想脑海传来一道声音。
【叮!气运值 -300。】
啪嗒。
手中的书跌落。
丫鬟见状大惊,上前问道:“三姑娘,您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婢子这就去请府医?”
裴玉鸾没注意到丫鬟的问候,身子止不住地轻颤。
该死,这五年,她每次为了十几二十点的气运值,绞尽脑汁打压谢灵昭,又不能让她看出来,积攒的很是辛苦。
可……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气运值一下子就掉了三百?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系统也是个残次品,无法交流,事情也不讲清楚。
更让她郁闷的是,加上前几天损失的150气运值,短短几日,她就损失了450!
裴玉鸾想到这,心都在滴血。
“姑娘,姑娘?”丫鬟见自家姑娘发呆,急得喊来小丫头:“快去请府医。”
裴玉鸾听到喊声,回过神来,忙道:“不用,我没事。”
“可是您的面色很不好……”
裴玉鸾温婉一笑:“我只是想起了些事情,出神了,无碍……天晚了,你去歇息吧。”
丫鬟满脸感动:
“婢子担心您的身体状况,您睡了我再睡。”
裴玉鸾体谅牛马的心意,柔柔一笑:
“辛苦你了。”
“应该的。”
翌日,护国寺。
嗖嗖嗖——
清晨薄雾中,寺庙后的银杏林内,一身着黑衣劲装的青年持剑挥舞。
是江潮。
暂居护国寺,却依旧每日自律晨起练剑的强大反派。
他手中长剑非凡品,蒙蒙青光下,翻转间寒光森森,冻人肺腑。
谢灵昭倚窗而立,遥遥望着,都能感觉到那丝丝寒意。
一如在预知梦中,从江潮的营帐中射出的那支穿云箭,刺得她透心凉。
她狠狠抓住窗框,指甲咔咔作响,心内五味杂陈。
这个大仇人,摇身一变,成了恩人。
更荒诞的是,明明自己因命运压迫几乎身亡,却被江潮救活。
一个奇异的念头浮现于谢灵昭脑海:
江潮可能是她改变命运的关键。
不仅可以让自己活,甚至还有个特殊用法……
让他成为自己手中的刀,弄死裴玉鸾以及她身后的势力,帮助父兄收拢皇权。
扑通扑通——
她心脏急跳,但满心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