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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伊桑的伤势比北马预想的要重。
他不仅无法前往人类城镇交易，甚至连日常的行动都显得非常吃力。
“交易的事情，怕是只能靠你们自己了。”老伊桑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无奈。
北马的眉头微微蹙起。
盐巴是部落急需的物资，耽搁不得。
“伊桑，你说的那个《种族平等法案》，在城镇里真的管用吗？”北马问道，他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老伊桑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人心这种东西，可不是一纸空文就能改变的。”
北马沉默了。
他自然知道老伊桑说的是实话。
但他更清楚，牛轭湖需要盐，耽误不得，他必须亲自去城镇看一看。
“铁锤，准备一下，我们去人类的城镇。”北马对一旁的铁锤说道。
铁锤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随即又有些担忧。
“首领，只有我们两个？”
“足够了。”北马的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们去去就回。”
老伊桑看着北马，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叹息。
“万事小心。”
一日后，北马与铁锤出现在一座人类城镇的门口。
高耸的木制寨墙上，有卫兵来回巡逻。
城门口，几个穿着简陋皮甲的卫兵正懒洋洋地盘查着进出的人。
他们的目光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扫过，偶尔会拦下一些看起来好欺负的。
一对耳朵尖尖的精灵，身姿优雅地走了过去，卫兵们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几个身材粗壮，背着巨大行囊的矮人，骂骂咧咧地推开挡路的人，卫兵们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未上前。
轮到北马和铁锤时，情况截然不同。
“站住！”一个满脸横肉的卫兵厉声喝道，手中的长矛指向他们。
“你们两个哥布林，来这里做什么？”
另一个瘦高个卫兵则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们，眼神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厌恶。
“把你们携带的物品都拿出来检查！”
铁锤的拳头瞬间握紧，手臂上的肌肉绷起。
北马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
他上前一步，声音中气十足，“《种族平等法案》刚颁布没多久，各位大人就是这样执行的？”
“我们是来贸易的，不是来接受审讯的。”
那满脸横肉的卫兵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个哥布林敢如此说话。
他旁边的瘦高个卫兵嗤笑一声：“一个哥布林也配提法案？赶紧把东西拿出来，不然别想进城！”
北马的眼神冷了下来。
“看来，有些人的耳朵，只听得懂自己想听的话。”
“我们是哥布林，但我们也是智慧种族。如果法案规定了平等，那这份平等，就应该包括所有种族，而不是看人下菜碟。”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周围一些进出城的平民也纷纷侧目。
那几个卫兵的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这个哥布林如此难缠。
僵持片刻，也许是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太过难看，也许是北马的气势让他们有所忌惮，那满脸横肉的卫兵最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进去吧！别在城里惹事！”
北马没有再多言，带着铁锤，走进了城镇。
城镇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繁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铁锤好奇地西处张望，对一切都感到新鲜。
北马则在暗暗观察，寻找着目标。
“先打听一下哪里有卖铁器的。”北马低声道。
他们很快便打听到，镇上有一条专门的“铁器一条街”。
那条街上，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铁锈与煤炭混合的气味。
北马带着铁锤，走进了一家看起来规模不小的铁器铺。
一个伙计正靠在柜台上打盹，听到动静，懒洋洋地抬起头。
当他看到北马和铁锤那一身简陋的兽皮，以及深绿色的皮肤时，眼中瞬间充满了明显的蔑视。
“有事？”伙计的语气带着不耐烦。
“我们有一些铁器，想要出售。”北马平静地说道，示意铁锤将带来的铁器拿出来。
那伙计瞥了一眼，嘴角撇了撇。
“你们这些哥布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东西，都可能是赃物。”
“而且你们这玩意儿，黑乎乎的，谁知道质量怎么样。”
他的言辞中，充满了对哥布林的歧视与不信任。
铁锤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些铁器，可是他们辛辛苦苦，一锤一锤锻打出来的。
正当北马准备开口解释，一个身材矮小、皮肤灰黑，留着一大把棕色胡须的生物走了进来。
那伙计一看到来人，脸上的表情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哎呀，这不是石须大师吗？快请进，快请进！”
伙计热情地将那名矮人迎了进去，矮人从背囊中取出几块看起来黑黝黝的铁锭和几把粗犷的短斧。
伙计连连称赞，几乎没怎么看，便给出了一个不低的价格，爽快地完成了交易。
整个过程，与对待北马他们的态度，判若云泥。
北马的目光平静，他看着这一切。
待那矮人满意地离开后，北马才上前一步。
“为什么我们的优质铁器不收，却收他们的？”
那伙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更加恶劣的嘴脸。
他指着矮人离去的方向，语气尖刻。
“那能一样吗？”
“人家是矮人大师！矮人族锻造的铁器，那是整个大陆闻名的！”
“人家的手艺，够你们这些肮脏的哥布林学一辈子！”
北马没有理会伙计的叫嚣。
他走到刚才矮人放置铁器的地方，仔细观察着店铺刚刚收购的几件样品。
那些铁锭表面并不光滑，甚至有些粗糙。
短斧的刃口也只能算尚可。
这些铁器的质量，与他们辛辛苦苦从高炉中炼出来，再经过初步锻打的铁器，相差无几，甚至在某些细节上，还不如他们带来的。
根本没有店员吹嘘的那么优秀。
“你！”铁锤再也忍不住了，怒吼一声，就要上前理论。
他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东西，凭什么要受这种侮辱！
北马伸手，稳稳地按住了铁锤即将挥出的拳头。
“铁锤，冷静。”
铁锤胸膛剧烈起伏，恶狠狠地瞪着那个伙计，但最终还是听从了北马的话，强压下了怒火。
北马深深地看了那伙计一眼，转身带着铁锤离开了铁器铺。
走出铁器一条街，铁锤依旧愤愤不平。
“首领，那些人太过分了！我们的铁器明明不比他们的差！”
北马带着铁锤，来到镇子边缘一个僻静的角落。
这里人迹罕至，只有一些倒塌的废弃房屋。
北马在地上找了些干燥的黄土，又从随身的皮囊里取出一些黑色的木炭。
他将木炭碾成粉末与黄土混合在一起，然后看向铁锤。
“把这些涂在脸上和身上。”北马说道。
铁锤一愣，不明白首领要做什么。
北马率先抓起一把混合了碳粉的黄土，均匀地涂抹在自己的脸颊和手臂上。
很快，他原本深绿色的皮肤，就变得灰扑扑的，像是蒙上了一层尘土。
北中闪过精明的光芒，说道：“该给他们一点华强北的震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