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峰的竹溪在正午时分突然断流。王天握着第三片剑魄,只觉掌心的云雷纹与溪底的青苔产生共振,那些本该翠绿的苔藓竟泛着金属光泽,细看竟是用极细的银丝绣成的《黄庭经》经文 —— 正是传说中 "竹山仙姬" 的护脉灵纹。
"是 ' 清音结界 '!" 唐挽月的璇玑剑突然发出蜂鸣,机括剑鞘弹出十二根测灵器,"百年前玉京观与竹山派共修时布下的音律结界,唯有懂 ' 宫商角徵羽 ' 的人才能进入..."
话未说完,竹枝间突然荡出七道水袖。王天只见一位身着青竹纹襦裙的女子踏在竹梢上,腰间悬着七孔紫竹箫,发间别着用竹叶编成的蝴蝶,每片蝶翼都透着淡淡的青光 —— 正是《竹山秘录》里记载的 "竹露蝶",可凝露成剑。
"玉京观的小友,擅闯清音结界者,需接我七支曲子。" 女子声音如泉击石,箫孔间溢出的音波竟在水面上凝成七朵莲花,"若能辨出每首曲子对应的剑经招式,便放你们去取剑魄。"
蓝蝶衣忽然嗅了嗅空气:"是 ' 竹露清响 '!阿娘说过,竹山派的音律能催发蛊虫,这莲花里藏着 ' 听涛蛊 ' 呢。"
仙鹤儿化作原形绕着女子飞了三圈:"你是竹山派的 ' 清音仙子 ' 沈竹音?百年前张老头给你写过求亲信,说要拿观里的醉鹤仙酿换你的竹露茶!"
女子耳尖微不可察地发红,紫竹箫差点脱手:"休要胡言!我乃竹山派第十八代传人,奉师命守护玉清峰的 ' 天竹剑魄 '。" 她忽然注意到王天颈间的剑坠,箫声骤然转急,七朵莲花竟化作七柄水剑射来,"血河派的人刚带着九阴魔剑来过,我怎能轻信你们?"
王天听着剑风里暗藏的《玉京九阙剑经》韵律,忽然福至心灵,断剑在掌心划出北斗轨迹。当第七道剑气与水剑相撞时,他终于想起在现代图书馆抄录的《乐记》剑谱 —— 竹山派的 "以音驭剑",原是将宫商角徵羽对应五行剑势。
"第一曲《高山》对应 ' 天枢剑势 ',第二曲《流水》是 ' 天璇剑意 '..." 王天一边拆解音波,一边背诵剑经残篇,"第七曲... 第七曲是张祖师当年写给竹山派的《三清引》,对吗?"
沈竹音的箫声戛然而止,竹露蝶突然围在王天左臂的剑疤旁打转:"你... 你如何知道《三清引》?这是师父临终前才传给我的秘曲..." 她忽然看见叶清璇后颈的云雷纹剑疤,紫竹箫 "当啷" 落地,"当年师父说过,若见剑坠与剑疤同现,便将 ' 天竹剑魄 ' 交给来人。"
唐挽月趁机用机关罗盘探测竹溪底部,只见七根巨型竹根组成北斗形状,中央嵌着片刻有竹露纹的剑魄:"果然在这里!但剑魄被竹山派的 ' 七窍玲珑阵 ' 包裹,需要竹音姑娘的箫声才能唤醒。"
沈竹音忽然取出个青玉瓷瓶,倒出几滴竹露在剑坠上:"这是用百年竹根蒸馏的 ' 天竹露 ',可助你感应剑魄中的竹山剑意。" 她指尖抚过箫孔,忽然轻声道,"十年前血河派来袭时,师父用箫声震碎了自己的任脉,才保住剑魄不被抢走..."
王天接过瓷瓶,忽然发现瓶底刻着极小的字迹:"秦逸舟亲启:竹露茶己备,醉鹤仙酿何时送?" 原来,这位清冷的仙子,竟与当年下山的秦逸舟有过交集。
"跟紧我的箫声节奏。" 沈竹音重新执箫,七孔间溢出的不再是攻击性的音波,而是如细雨般温润的韵律,"当年张祖师与我派祖师共创 ' 音剑合璧 ' 之术,此刻便让你见识竹山派的 ' 七弦剑舞 '。"
竹溪之水突然逆流而上,在沈竹音身周形成七重水幕。她足尖轻点水幕,每一步都踩在宫商角徵羽的音阶上,紫竹箫划出的弧线竟与《玉京九阙剑经》的剑路完全重合 —— 原来所谓的音律结界,本就是两派合创的护剑阵法。
"剑魄现!" 沈竹音突然拔高音调,最高亢的徵音中,七根竹根同时裂开,露出中央悬浮的天竹剑魄。王天伸手触碰的瞬间,剑魄表面浮现出秦逸舟的字迹:"竹音师妹,当年那坛醉鹤仙酿,我终究是欠了。若你见到持剑坠者,便替我道一声 ' 对不起 '。"
沈竹音忽然转身,竹露蝶遮住她泛红的眼角:"逸舟师兄他... 他总说等江湖太平了就来竹山派提亲。可血河派的人说,他死在苗疆的蛊毒里..."
蓝蝶衣突然握住她冰凉的手:"他没死!我阿娘是蓝月心,逸舟师叔临终前还念着竹山派的竹露茶。" 她取出银壶,倒出几滴蝶舞蛊在沈竹音掌心,"这是用阿娘心头血炼的蛊,能带你梦见想见的人。"
沈竹音望着掌心的金蝶,忽然轻笑:"竹山派的弟子,本就该与玉京观的剑修并肩。" 她将紫竹箫系在王天腰间,"这箫名 ' 清露 ',可引动竹溪之水为剑。若遇血河派的腐骨藤,只需吹《商风破》便能化解。"
西人在竹溪畔歇息时,沈竹音取出半卷《竹山剑谱》,内页夹着张泛黄的信笺,正是秦逸舟的字迹:"竹音,若我不幸遭难,便将剑魄托付给玉京观新掌门。他来自千年之后,定能懂你箫声里的剑意。"
仙鹤儿突然啄着沈竹音的竹露蝶:"本鹤要学 ' 七弦剑舞 '!这样就能边飞边打架啦..."
唐挽月则调试着机关罗盘,忽然惊呼:"血河派的老巢方位变动了!根据天竹剑魄的指引,入口竟在... 竟在我们玉京观的祖师殿井底!"
沈竹音忽然望向王天,竹露蝶停在他剑坠上:"掌门可知,竹山派的 ' 音剑合璧 ',需两人心意相通方能施展?" 她耳尖发红,却仍正色道,"若你不嫌弃,我愿随你们回观,用箫声加固护山大阵。"
王天望着她发间的竹露蝶,忽然想起在现代读过的《列子?汤问》,那些关于音律御敌的传说。此刻的沈竹音,清冷如竹露,温婉如箫声,却在提及故人时眼含星辉 —— 原来江湖中的每个女子,都藏着不为人知的柔肠。
山风穿过竹林,带来远处血河派魔雾的低吟。王天握紧天竹剑魄,只觉剑坠与五片剑魄的共鸣越来越强。他望向身边的女子们:叶清璇在调试冰心诀,蓝蝶衣在教沈竹音炼蛊,唐挽月在改良机关弩,公输鸢在修复承影傀儡。
沈竹音忽然轻声哼起《三清引》,竹露蝶绕着剑坠翩翩起舞。王天忽然明白,这场跨越时空的相遇,早己被祖师爷写进了命运的剑谱 —— 当云雷剑坠引动五派灵脉,当现代武侠迷握住断剑,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将在清音与剑鸣中,谱成新的江湖传说。
"该回去了。" 王天指向观内方向,剑坠光芒映亮众人面容,"血河派的老巢就在井底,而我们的剑阵,该让那些用骸骨炼傀儡的贼子,听听什么是真正的江湖清音。"
沈竹音忽然将竹露瓷瓶塞给王天:"里面装着能解腐骨毒的竹露,给... 给公输家的那位姑娘。" 她别过脸去,竹梢上的露水恰好滴落,遮住了泛红的眼角,"逸舟师兄说过,江湖人最不该欠的,就是酒债与情债。"
蓝蝶衣忽然轻笑,往沈竹音的竹篓里塞了朵蝶舞蛊凝成的蓝莲花:"冷美人,你的箫声配我的蛊,以后咱们可以开个 ' 音蛊铺子 ' 啦!"
仙鹤儿则啄着沈竹音的紫竹箫:"能在箫孔上装个机关哨吗?这样本鹤就能边飞边吹《醉鹤仙歌》了..."
叶清璇望着逐渐消散的清音结界,忽然觉得,这汇聚了剑修、蛊师、机关师、音律仙子的队伍,正如同剑坠上的云雷纹 —— 看似破碎,却终将在共鸣中连成最璀璨的江湖图景。而前方等待他们的,无论是井底的血河老巢,还是九阴魔剑的终极诅咒,都将在剑坠与箫声中,迎来属于玉京观的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