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峰的松涛在子夜时分突然变调。王天握着第二片剑魄,只觉掌心的云雷纹与山风中的松香产生共振,引路的灵羽灯竟在松针间照出半座悬空的青铜古阁,阁角风铃刻着与剑匣相同的星轨图。
"是 ' 天枢阁 '!" 仙鹤儿的朱羽突然竖首,"张老头说过,这里藏着玉京观的 ' 北斗机关阵 ',只有懂得 ' 璇玑数术 ' 的人才能进入..."
话未说完,古阁二层突然射出十二道弩箭,箭镞泛着孔雀蓝光芒 —— 竟是淬了 "鹤顶红" 的机关暗器。叶清璇冰剑连挥,将弩箭冻结在半空,蓝蝶衣却嗅了嗅道:"不对,这毒味混着松脂香,是墨家 ' 松烟淬毒术 '!"
阁顶传来衣袂摩擦声,王天抬眼只见月光下立着个素纱蒙面的女子。她身着月白羽衣,袖口绣着齿轮状的云纹,腰间悬着三尺长的青铜机括,机括末端竟镶着半枚刻有 "天枢" 二字的玉璜 —— 正是《墨子?备穴》中记载的墨家秘器 "连弩匣"。
"玉京观的贼子,竟敢盗我墨家机关!" 女子声音清冷如松涛,指尖在机括上连点数下,阁前的松木突然活过来般,枝干化作巨掌拍向众人。
王天注意到她步法暗合 "河图洛书" 方位,每一步都在触发隐藏的机关节点。更奇异的是,她蒙面白纱上竟用银线绣着缩小版的三清山地形图,观后崖的剑匣位置被朱砂圈住,旁边注着 "小心鹤羽引"。
"等等!我们是来取第三片剑魄的!" 仙鹤儿变回原形展翅挡在弩箭前,"你腰间的天枢玉璜,不是我观初代机括大师陈玄机的信物吗?"
女子浑身一震,机括 "咔嗒" 轻响:"你怎会知道 ' 玄机真人 '?我乃墨家天机阁第十八代传人,唐挽月。" 她摘下面纱,露出左眼角三颗泪痣般的朱砂点,"百年前先祖随张真人入山,立誓守护剑魄所在的机关阵,却被玉京观后人遗忘在这荒山..."
蓝蝶衣突然指着她袖口齿轮纹惊呼:"阿娘的蛊经里提过,墨家与五毒教曾用 ' 松烟蛊 ' 改良机关!你手上的 ' 松烟淬毒弩 ',是不是用了我苗族的 ' 千日醉蝶蛊 '?"
唐挽月眼中闪过惊讶:"你竟识得此物?当年先祖与苗疆圣女蓝月心确实有过交易... 等等,你身上的蝶蛊印!" 她忽然注意到蓝蝶衣耳后的红痣,机括 "当啷" 落地,"蓝月心是我师祖的至交,她临终前托人送过我墨家一幅云雷纹图,说若见此纹,便知玉京观有难。"
王天趁机展示剑坠,云雷纹与唐挽月袖口的齿轮纹果然完美契合。他想起剑匣玉简里提到的 "机关宗脉",原来百年前玉京观曾与墨家合作,在三清山各处布下机括阵,由墨家弟子世代守护。
"唐姑娘,我们需要通过天枢阁取出剑魄。" 叶清璇收剑抱拳,"据玉简记载,第三片剑魄藏在 ' 北斗璇玑阵 ' 中心,唯有懂机关术的人才能破解。"
唐挽月盯着叶清璇后颈的剑疤,忽然冷笑:"破解阵容易,不过 ——" 她指尖在机括上连按七下,阁前松树突然分出十二道枝桠,每道枝桠末端都托着青铜罗盘,"得先通过我的 ' 河图十二变 '。若能在盏茶时间内走完生门,便信你们是剑坠认主之人。"
仙鹤儿突然啄向最近的罗盘:"本鹤来试试!当年张老头教过我 ' 天枢步 '..." 话未说完便被弹飞,罗盘上的玄武虚影喷出冰雾。
王天看着罗盘上的星位变化,忽然想起在现代读过的《奇门遁甲》。他发现每个罗盘对应的正是北斗七星的方位变化,而唐挽月袖口的齿轮纹,其实是将墨家机关术与道家星象结合的密码。
"跟紧我,踩 ' 天璇、天玑、天权 ' 三星连线。" 王天牵起唐挽月的手,带着众人在罗盘间腾挪。当他的剑坠触碰第三座罗盘时,青铜机括突然发出共鸣,露出阵中心的剑魄 —— 那是片刻着齿轮与云雷纹交织的碎片,显然出自墨家巧匠之手。
唐挽月在触碰到剑魄的瞬间,忽然落泪:"先祖临终前说,若有朝一日剑魄现世,便让我交还玉京观,从此不再做这荒山守墓人。" 她擦拭左眼角的朱砂点,"这三颗痣,是墨家弟子世代标记的 ' 天枢泪 ',预示着与玉京观的羁绊。"
西人在阁中歇息时,唐挽月取出半卷残破的《机关要术》,内页竟夹着蓝月心的字迹:"挽月小友,若见此书,便知我己去了。秦逸舟他... 始终记得与你师祖的机关赌约。"
蓝蝶衣突然指着书中插画惊呼:"这不是我阿娘的银蝶簪?原来当年她用蝶蛊帮墨家改良机关!"
唐挽月苦笑道:"百年前墨玉两家决裂,其实是为了保护剑魄不被血河派夺走。先祖留在观里的机关术,表面是护阵,实则是为后人留的破解之法。" 她忽然望向王天,"你对机关阵的理解,倒像是得了张真人亲传。"
王天想起梦中那个教他 "以意驭气" 的老人,忽然福至心灵:"或许,祖师爷早就算到,千年后会有个懂现代数理的人穿越而来,解开这些机关。"
破晓时分,唐挽月将天枢玉璜与剑魄融合,机括竟化作一把可折叠的精钢软剑:"这是先祖用剑魄残片锻造的 ' 璇玑剑 ',可随星象变化长短。" 她将剑递给王天,"如今墨家使命己了,我... 我想随你们回玉京观,看看先祖曾守护的地方。"
仙鹤儿立刻绕着她飞圈:"太好了!以后本鹤的灵羽被炼成蛊,就找你用机关术抢回来!"
回程路上,唐挽月忽然停步,从袖中取出个青铜罗盘:"差点忘了,这是 ' 北斗定位盘 ',可感应剩余剑魄的方位。" 她指尖划过盘上纹路,罗盘中心突然映出太清峰深处的景象 —— 在云雾缭绕的绝壁上,嵌着第三片剑魄,而剑魄前方,正立着个身着血河袈裟的老者,手中握着染血的 "九阴魔剑"。
"是血河派掌门!" 叶清璇冰剑出鞘,"他竟提前半步拿到了第三片剑魄?"
唐挽月盯着罗盘影像,忽然发现老者脚下踩着的,正是墨家失传的 "偃师傀儡阵":"那些傀儡用的是观里弟子的骸骨!当年血河派屠观时,竟把尸体炼成了机关傀儡..."
王天握紧璇玑剑,只觉剑坠与剑魄的共鸣越来越强。他望向身边的三位女子:叶清璇的冰剑诀己能冻结三丈内的蛊毒,蓝蝶衣正用银壶喂养新炼的 "松烟蝶蛊",唐挽月则在调试机关罗盘,准备破解傀儡阵。
山风掠过天枢阁的风铃,奏出复杂的星轨之音。王天忽然明白,所谓江湖,从不是单打独斗的传奇,而是无数人带着各自的恩怨、使命与羁绊,共同谱写的长歌。而他这个来自现代的武侠迷,正握着断剑与机括,在三清山的云雾中,劈开属于自己的侠路。
"走吧。" 王天指向云雾深处,剑坠光芒映亮众人面容,"去会会这位用机关术亵渎先烈的老匹夫,让他看看,玉京观的剑,从来不是独行。"
唐挽月忽然轻笑,左眼角的朱砂点在晨光中如落星:"掌门可知,先祖陈玄机曾在机关阵里留过一句话?" 她指尖划过罗盘背面,露出一行小字:"当云雷与齿轮同辉,便是墨玉双脉复兴之时。"
蓝蝶衣忽然将银蝶簪别在唐挽月发间:"冷美人,你的机关术配我的蛊术,以后咱们可以炼会飞的傀儡蝴蝶哦!"
仙鹤儿则啄着唐挽月的璇玑剑:"这剑能变鹤嘴锄吗?本鹤想在灵鹤潭边种菜..."
叶清璇望着打闹的众人,忽然觉得,这破碎的玉京观,正在这些带着不同印记的人手中,重新拼凑出江湖该有的温度。而前方等待他们的,无论是血河派的魔阵,还是九阴魔剑的诅咒,都将在剑坠光芒中,化作新的传奇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