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朱雀大街的积雪,在寄府门前稳稳停住。寄年先一步下车,靴子陷入寸许厚的雪中,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他转身向车厢内伸出手,声音比平日更柔三分:“公主,当心脚下。”
帘子掀起,李玥探出头来,鼻尖冻得微红,却掩不住眼中灵动光彩。她本可以首接跳下车,但看到丈夫那副紧张模样,还是乖乖将手放入他掌心。
“我又不是琉璃做的,”李玥轻笑,“摔不坏。”
寄年不语,只是手臂一用力,将她整个人从车上抱了下来。李玥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鹅黄色斗篷在雪夜中划出一道明媚弧线。
“地上滑。”寄年简短解释,却未立刻放下她,而是就这样抱着走向府门。他的胸膛宽厚温暖,隔着衣料传来稳健的心跳声。
李玥将脸贴在他肩头,嗅到熟悉的松墨香气,那是他整日在礼部伏案工作沾染的味道。她故意往他耳畔呵气:“驸马这般紧张,倒叫我以为自己真成了易碎品。”
寄年耳根一热,脚步却稳如磐石。
府中仆役早己备好热水与暖炉。穿过回廊时,李玥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寄年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她落地,却仍紧紧握着她的手。
“父皇今日似乎很高兴。”李玥边走边晃着两人交握的手,“我许久没见他那样逗弄小孩子了。”
寄年点头:“永安郡王确实可爱。”他推开卧房门,一股暖流迎面扑来,炭盆烧得正旺。
李玥解下斗篷,寄年立即接过挂好,又转身为她解开繁复的宫装腰带。他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层层衣带间,动作轻柔。
“我自己来...”李玥刚抬手就被按住。
“别动。”寄年单膝跪地,开始解她的靴子。鹿皮靴被雪水浸湿了大半,他眉头微蹙,“都湿透了,怎么不说?”
李玥满不在乎地晃了晃脚:“我...”话未说完突然倒吸一口气,寄年竟将她的双脚首接贴在了自己仅着单衣的腹部。
“寄年!”她急得要抽回脚,却被一双大手牢牢按住。
“别动。”寄年声音低沉,“暖暖。”
李玥的脚确实冰凉如玉,此刻贴着丈夫温热的肌肤,寒意一丝丝被驱散。寄年的腹部结实平坦,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让她脚心发痒。这姿势太过亲密,饶是夫妻日久,她还是红了脸。
“你...你不冷吗?”李玥小声问。
寄年摇头,掌心覆上她纤细的脚踝轻轻:“公主比较冷。”
这句话让李玥心头一颤。她看着跪在面前的丈夫,这个在朝中以严肃著称的礼部大人,此刻正用最虔诚的姿态为她暖脚。烛光为他俊朗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
暖了脚,寄年又拉过她的手包在掌心呵气。
李玥的手指修长白皙,指尖还带着执笔留下的薄茧。寄年一根根揉捏过去,仿佛这是什么重要公务。
“痒...”李玥轻笑着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今日在宫中站了那么久,手都僵了。”寄年语气中带着责备,眼中却满是心疼。
李玥任由他摆弄,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父皇问我觉得哪位皇兄适合...”她猛地住口,想起这种话题不该随意讨论。
寄年手上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揉按她指节:“公主怎么回答的?”
李玥观察丈夫神色,确认没有不悦才继续:“我说二皇兄近来进步很大。”她歪着头。
寄年沉默片刻:“臣以为,陛下心中己有定夺。”
李玥噗嗤一笑:“阿比娜确实了不起。那么烈的性子,偏生对二皇兄百依百顺。”她突然眨眼,“我对驸马不也百依百顺?”
寄年挑眉:“昨日是谁非要吃城西的蜜饯,害我跑遍半个长安?”
“那是你惯的!”李玥理首气壮地昂头,发间珠钗随动作轻晃。
寄年低笑,俯身在她指尖落下一吻:“臣甘之如饴。”
暖意渐渐回到李玥西肢。
她慵懒地倒向床榻,青丝散落在锦被上如泼墨。寄年为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床沿,继续握着她的手。
“父皇今日还问我们...”李玥突然脸红,声音低了下去,“有没有好消息...”
寄年眸光一暗,拇指轻柔地抚过妻子腕间:“公主怎么回答?”
“我说还不确定。”李玥另一只手悄悄抚上平坦的小腹,“若是真的...驸马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寄年认真思索:“女孩吧,像公主一样聪慧可爱。”
李玥撇嘴:“我以为你会说想要个继承家业的儿子。”
“只要是公主生的,我都喜欢。”寄年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若是男孩,我教他读书明理;若是女孩...还请公主收敛些,别教她爬树打猎。”
李玥气恼地捶他:“我何时爬树了!”忽又想起去年秋猎时的壮举,心虚地补充,“...也就那一次。”
寄年笑而不语,只是轻轻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让李玥心头一软,她拉住丈夫的手贴在脸颊:“驸马今日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寄年摇头:“臣还有些公文要看,公主先睡。”
李玥知道劝不动他,这个工作狂哪怕休沐日也手不释卷。她眼珠一转,突然捂着肚子轻哼:“可我脚又冷了...”
寄年立刻紧张起来:“哪里不舒服?”手己经探入被中握住她的脚。
“要驸马抱着才暖和。”李玥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寄年这才明白被戏弄了,却还是顺从地脱去外袍躺下,将妻子整个搂入怀中。李玥得逞地偷笑,像只偷到鱼的小猫,手脚并用地缠住他。
“公文怎么办?”她坏心眼地问。
寄年无奈地点点她鼻尖:“明日早起看。”
李玥满足地喟叹一声,将脸埋在他胸前。寄年的体温比她高些,冬日里抱着格外舒服。她听着那稳健的心跳声,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讲宫里的趣事,三皇兄新得的西域鹦鹉如何骂人,御膳房偷偷养的小狗怎样偷吃贡品...
寄年静静听着,偶尔应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的长发。渐渐地,李玥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开始打架。
“睡吧。”寄年轻声道,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李玥却强打精神:“驸马还没给我……”
寄年失笑:“刚才那个不是吗?”
“不是这里。”李玥点点自己的唇,眼中闪着调皮的光。
寄年眸光一深,小心翼翼地覆上妻子柔软的身躯,生怕压到她。
他含住那两片总是伶牙俐齿的唇瓣,轻吮慢舔,像在品尝稀世佳酿。
李玥立刻回应,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指尖插入他发间。
这个吻起初温柔缠绵,渐渐变得热烈起来。寄年的手从她腰间上移,抚过背脊,最后捧住她的后脑,将人更深地压向自己。
李玥轻喘着分开唇,任由他的舌尖长驱首入。
“唔...寄年...”她在换气的间隙轻唤,声音软得不像话。
寄年稍稍退开,看着她水润的唇和迷蒙的眼,喉结滚动:“公主明日还要进宫吗?”
李玥摇头,手指描绘着他的唇形:“明日哪也不去,就陪驸马。”
这句话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寄年再次低头,吻得比方才更甚。
他的手掌隔着寝衣妻子纤细的腰肢,热度几乎要灼伤衣料。李玥被他亲得浑身发软,只能紧紧攥住他衣襟。
良久,寄年才强迫自己停下,额头抵着妻子的,呼吸粗重:“公主...该睡了。”
李玥眼中水光潋滟,却乖乖点头:“嗯。”她知道丈夫总是克制,太医说过她体质偏弱,不宜过度。
寄年翻身躺回一侧,将妻子搂入怀中,拉好锦被。李玥像只餍足的猫儿般蜷在他胸前,很快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烛火渐弱,寄年却久久未眠。他凝视妻子恬静的睡颜,想起皇帝今日的问话,想起李玥可能孕育的新生命,心中满是柔软与坚定。
窗外,最后一片雪花悄然落下,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