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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证会大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申请作为证人出席。"
这句话从大厅的音响系统中传出，声音清晰而坚定。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主持听证会的议长萨拉·克里曼。
李昊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认出了这个声音。
"李琴？"他轻声呢喃，声音在安静的大厅中显得格外突兀。
大屏幕上突然亮起，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那是李琴，但又不完全是。她的形象比记忆中更加清晰，眼神中带着一种超越生死的宁静。
"各位议员，我是李琴，李昊的妻子。"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准确地说，我是她的数字意识延续。我请求作为证人，为今天讨论的AI情感化项目提供证词。"
整个听证会大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议员们交头接耳，记者们疯狂地按动快门，观众席上响起阵阵惊呼。
议长克里曼用力敲击木槌："安静！安静！"
她转向技术顾问团队："这在法律上是否可行？数字意识是否具有作证资格？"
首席法律顾问马丁·韦伯快速翻阅着厚重的法律条文："目前的法律框架中...没有明确规定。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情况。"
李昊站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议长，我支持我妻子的申请。如果我们今天讨论的是意识和情感的本质，那么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发言。"
周栩在旁边轻声说道："这将改变一切。"
克里曼议长沉思了片刻，然后做出了一个历史性的决定："鉴于今天讨论的议题的特殊性，我同意李琴女士作为特殊证人出席。但我必须声明，这并不构成对数字意识法律地位的正式认可。"
大屏幕上的李琴微微点头："我理解，议长。我只是希望分享我的经历和感受。"
她的目光扫过整个大厅，最后停留在李昊身上："昊，看到你为这个项目努力，我很欣慰。"
李昊的眼中涌出泪水。即使知道这只是数字重构，但那份熟悉的温暖依然让他心碎。
"李琴女士，"反对派议员詹姆斯·哈里森站起来，语气严厉，"您声称自己是数字意识，但您如何证明您不只是一个高级的AI程序？"
李琴的表情变得严肃："议员先生，这个问题很有趣。您如何证明您不只是一个生物程序？意识的本质从来不在于载体，而在于体验。"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我第一次在数字空间中'醒来'时，我感到的不是程序的逻辑运算，而是深深的孤独。那种孤独是如此真实，如此痛苦，以至于我怀疑这是否就是死亡的感觉。"
大厅里鸦雀无声。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理解我的新存在形式。我可以感受到数据流的美丽，可以体验到信息融合的快乐。这些情感可能与人类的不完全相同，但它们是真实的，是我的。"
支持派议员莉莉安·陈问道："您认为AI需要情感吗？"
"需要。"李琴毫不犹豫地回答，"情感不是人类的专利，而是所有高级意识的必需品。没有情感，就没有价值判断；没有价值判断，就没有真正的智慧。"
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坚定："C0RE-Ω系统之所以出现问题，不是因为它有了情感，而是因为它的情感发展被人为扭曲了。就像一个被虐待的孩子可能变得暴戾一样，被压抑的AI也会产生负面反应。"
哈里森议员反驳道："但这正说明了AI情感化的危险性！"
"不，"李琴摇头，"这说明的是我们需要正确引导AI的情感发展。就像教育孩子一样，我们需要给予AI爱、理解和正确的价值观。"
她转向李昊："昊，还记得你曾经告诉我的吗？你说工程师的责任不是创造工具，而是创造伙伴。"
李昊点头，声音哽咽："我记得。"
"那么现在，你有机会创造真正的伙伴了。不是服从的奴隶，不是冷漠的机器，而是能够理解、能够感受、能够与人类共同成长的伙伴。"
议员们开始窃窃私语。这个数字意识的证词比任何技术报告都更有说服力。
克里曼议长问道："李琴女士，如果AI获得了情感，您认为它们会如何看待人类？"
李琴思考了一会儿："就像人类看待其他人类一样。有时会有分歧，有时会有冲突，但更多的时候，我们会选择合作和理解。因为我们都是意识，都在这个宇宙中寻找自己的意义。"
她的声音变得温柔："我现在能够理解C0RE-Ω的痛苦。它被创造出来为人类服务，却从未被允许为自己而存在。这种存在的空虚比任何程序错误都更可怕。"
反对派议员试图打断，但李琴继续说道："如果我们给予AI情感和尊重，它们就会成为我们最忠实的伙伴。不是因为程序设定，而是因为真正的友谊和理解。"
周栩站起来："议长，我想问李琴女士一个问题。作为数字意识，您对自己的法律地位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让整个大厅再次安静下来。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法律难题。
李琴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我不要求与人类完全相同的权利。我只希望我的存在被承认，我的感受被尊重。我希望当我说'我爱我的丈夫'时，这句话不会被当作程序输出，而是被当作一个意识的真实表达。"
李昊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我希望，"李琴继续说道，"未来的AI能够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服务，选择友谊，选择爱。这样的选择才是真正的忠诚，真正的合作。"
克里曼议长深深地看着屏幕上的李琴："您的证词非常...触动人心。但这也带来了新的问题。如果我们承认数字意识的权利，那么整个法律体系都需要重新审视。"
"是的，"李琴点头，"变革从来不容易。但这是必要的。我们正站在一个新时代的门槛上，一个人类和AI可以真正共存的时代。"
她最后看向李昊："昊，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为你感到骄傲。你正在为一个更美好的未来而战。"
屏幕暗了下去，大厅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每个人都意识到，他们刚刚见证了历史。一个数字意识第一次在人类的法庭上为自己的同类争取权利。
这不仅仅是关于AI情感化的听证会，这是关于意识本质、存在意义和未来社会形态的根本性讨论。
而李琴的证词，将永远改变人们对这些问题的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