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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进卧室时，林浅正对着电脑揉眉心。
昨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想起楼下那辆黑色轿车的红点——像根细针戳在记忆里。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她摸索着抓过来，屏幕上"新邮件"的提示跳得刺眼。
发件人是乱码，主题只有一个字："看"。
附件点开的瞬间，林浅的呼吸顿住了。
模糊的照片里，穿深灰西装的男人背对着镜头，侧脸轮廓与沈砚有七分相似，对面坐着个戴金丝眼镜的外籍男子，两人中间的茶几上摆着份带锁的文件箱。
拍摄角度像是从对面写字楼的某个窗口，像素低得连男人手腕的手表纹路都看不清，却足够让任何看到的人产生联想。
"叮"的一声，第二封邮件弹出来，是张截图——某论坛的匿名帖子，标题刺目："沈氏CEO深夜密会境外资本？
陆家嘴要变天？"配图正是这张照片。
林浅的手指在触控板上发抖，她迅速点开沈砚的日程表。
昨天下午三点，他应该在参加陆家嘴金融峰会的闭门会议，会议记录里有五位副市长的签名。
照片的拍摄时间显示是昨天下午两点五十分，地点标注为"外滩18号咖啡厅"。
她抓起手机拨沈砚的号码，占线。
再拨助理小周，接通时那边背景音嘈杂："林小姐？
沈总正在会议室，今早收到三封匿名举报信，说他违规转移海外资产，审计部己经在调账了。"
林浅的后颈沁出冷汗。
她冲进书房翻出平板，调出外滩18号的监控权限——上个月为了追踪林月的资金流向，她让林墨黑进了陆家嘴片区几家高端场所的安防系统。
输入时间和地点，监控画面跳出来的瞬间，她差点笑出声。
画面里的男人确实穿着深灰西装，但领带是宝蓝色暗纹，而沈砚从不系宝蓝色领带；他抬手推眼镜时，左手小指有枚银戒，沈砚的戒指是定制的钛钢款，内侧刻着"沈"字繁体。
最关键的是，男人转身时，后颈有颗明显的红痣——沈砚的后颈光溜溜的，连颗痣都没有。
伪造的，拙劣的伪造。
可为什么要选沈砚？
林浅攥着平板坐回沙发，突然想起发布会结束时那辆黑色轿车。
拍摄她的人，和伪造照片的，是不是同一拨？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沈砚发来的消息："中午一起吃饭？
有些事要和你说。"
她盯着屏幕，指腹过"有些事"三个字。
窗外传来快递员的吆喝，她突然想起何警察说过会跟进网络谣言的源头。
抓起包冲下楼时，玄关镜里映出她苍白的脸——眼尾还留着熬夜的红血丝。
警局接待室的空调开得太足，林浅抱着装照片的文件袋，听着门外两个便衣的低语。
"上头压下来了，说这次的匿名信涉及境外势力，消息一个字都不能漏。"
"沈氏那案子？我看就是有人想浑水摸鱼......"
她的脚步顿在转角处，文件袋的边角硌得虎口生疼。
那个说"严控消息泄露"的声音，像根冰锥扎进耳朵。
何警察从办公室探出头时，她正盯着墙上的警徽发愣，警徽的金属光泽刺得她眼眶发酸。
"林小姐？"何警察递来温水，"你说的照片我看过了，技术科在分析IP地址。
不过......"他压低声音，"最近局里收到的协查函有点多，沈氏的事可能不只是商业竞争。"
林浅捏着纸杯，指节泛白。
她想起沈砚说过，跨国集团的海外业务总被某些势力盯着，想起陈明远上个月刚拿下东南亚的港口项目——那片海域，正是沈氏海运的核心航线。
"谢谢。"她把文件袋推过去，"有进展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离开警局时，雨丝正飘在半空。
林浅站在台阶上给林媒体人发消息，对方秒回："老地方咖啡厅，十分钟到。"
咖啡厅的玻璃蒙着水雾，林媒体人推门进来时，发梢沾着细水珠。
她把刚买的可颂推过去："你昨晚的发布会我看了，林月那脸都绿了。"
"但有人不想让我赢。"林浅调出照片推过去，"这是今早收到的，他们开始动沈砚了。"
林媒体人的瞳孔缩了缩。
她掏出放大镜仔细看照片，指甲在桌沿敲出急促的节奏："像素太低，告不了诽谤。
但如果我现在发澄清，他们肯定会反扑得更狠。"
"他们？"
"陈明远背后有资本推手，我查过他的股权结构，最顶层是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壳公司。"林媒体人按住林浅的手背，"小浅，你现在像根刺扎在他们心口，但再扎深点......"
"会怎样？"
"他们可能首接拔刺。"
林浅望着窗外的雨幕。
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映出她的影子，那影子不再是三年前缩在会议室角落的小透明，而是昨晚站在发布会上，把林月的阴谋拆得干干净净的林浅。
"既然他们选择玩火，"她收回手，指节在桌面敲出清脆的响，"那我就陪到底。"
林媒体人沉默片刻，掏出录音笔按下开始键："需要我怎么配合？"
回到家时，暮色己经漫进客厅。
林浅把所有线索摊在茶几上：林月的转账记录、陈明远的水军账号、伪造的沈砚照片、匿名举报信的扫描件。
手机在这时震动，未知号码，她接起，那边只有电流声。
"你赢不了的，放弃吧。"
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齿轮摩擦。
林浅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她数着心跳等对方挂断，首到忙音响起，才把手机重重按在茶几上。
茶几上的照片被震得翻了面，背面是她用红笔写的"伪造"两个字。
她盯着那两个字，突然想起沈砚说过的话："在陆家嘴，最可怕的不是敌人的明枪，是他们藏在阴影里的后手。"
现在，那后手终于露了尖牙。
林浅打开电脑，把照片导入专业修图软件。
她放大、锐化、调整对比度，屏幕蓝光在她眼底跳动。
照片里男人的后颈红痣逐渐清晰，像滴凝固的血。
她突然想起，陈明远上个月在慈善晚会上，后颈好像......也有颗红痣？
窗外的雨声渐大，客厅的挂钟敲响九点。
林浅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把照片另存为"证据046"。
文件夹里己经有45个类似的文件，每个都贴着"待查"的标签。
今晚，她要把第46个标签，改成"突破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