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夜色酒吧内。
耀文放下电话时,手心里全是汗,整整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都是借兵电话,虽然小弟们也出去散播消息了,但是耀文也不能光指着这些借来摇旗呐喊的蓝灯笼能成事儿,还是要有些精锐的。
酒吧办公室门外,十几个马仔正眼巴巴等着耀文发话。
霓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开来,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忽明忽暗的。
办公室门打开,耀文走了出来。
小弟们纷纷围了过来。
"耀文哥,坤哥这把场面搞得好大啊,为了兄弟们居然下这么大本钱,不愧是老大。"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弟骄傲的说着,手指不自觉地着腰间用报纸包着的砍刀。
"我听说号码帮在旺角有七个场子,每个场子也就有二十多个看场的,咱们自己人就可以搞定了吧,这么大动干戈的是不是有些浪费了啊!"另一个小弟小声嘟囔道。
"啪!"
耀文一巴掌拍在小弟后脑勺上,力道不轻不重,却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你第一天跟坤哥?坤哥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天天想着打打杀杀的,你们被砍死了,你们爹妈怎么办?家人怎么办?"
接着又说道“坤哥找人替我们砸场子,我们捡现成的不好吗?李先生资助的龙国古拳馆知道吧,等这件事儿完了我给你们报名,都给我好好练练身手。”
训完了小弟后,耀文掏出大哥大,熟练地拨了个号码。
"飞全,通知所有场子,今晚八点前清场。对,就说洪兴办事,我带着人去扫对方的场子,你在家守好咱们自己的地盘,别抱怨了,下次让你上,行了吧,就这样,挂了。"
挂断了电话。
耀文转身对着小弟们吼道"去,把消息放出去——今晚八点,通菜街集合,每人先领五百茶水费!打下一个场子,坤哥还有好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随手甩给最近的小弟,"速度快点,现在就去,别耽误了正事儿!"
几名小弟高兴的拿了钱,保证一番,快速出去通知去了。
消息像野火般蔓延。不到两小时,整个港岛地下世界都沸腾了。街头巷尾的公用电话亭前排起了长队,call机台的接线员忙得手忙脚乱。
和连胜荃湾陀地。
烟雾缭绕的麻将馆里,大D正叼着雪茄摸牌。长毛急匆匆地跑进来,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大D哥,洪兴靓坤出价一千万借兵,现在道上都在传,连东星的人都动了,洪兴的耀文打了电话给我,说要雇佣刀手,一个五张大金牛,全要能打的那种..."
大D甩出一张牌,牌面在绿绒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派两百个兄弟过去。"
大D眯起眼睛,雪茄的烟雾在眼前缭绕,伸手指了指长毛"记住,都穿便装,家伙用报纸包好,两百人一百万,靓坤是真特么有钱,人家给了这么多钱,让兄弟们卖卖力气,这笔钱我就不抽水了,钱给弟兄们分了,让弟兄们可千万别给我掉链子啊。"
“好的,大D哥。”长毛恭敬的回答道,说完也不停留,向着外面而去。
东星骆驼办公室。
骆驼正用放大镜研究着一块劳力士金表,笑面虎推门而入,递上一份手写名单"老大,洪兴靓坤在招兵买马。连大圈帮那帮亡命徒都接了,听说大圈龙还亲自带队,现在靓坤的头马耀文。"
骆驼放下放大镜,摸着下巴的胡茬"金毛虎呢?叫他进来。"
等金毛虎进来后,骆驼示意其坐下后,开口道"沙蜢,今晚你带五百人去,到时候人头费社团只要三成,其余的你来分配。"
说完又转向笑面虎,吩咐道"通知其他堂口,今晚所有场子提前打烊。免得误伤。"
新记。
许炎慢条斯理地品着普洱,茶香在房间里氤氲着,使得整个房间茶香西溢。
"阿强,你怎么看?"他轻轻放下青花瓷杯,杯底与托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许强沉思片刻"大哥,我觉得可以多派一些人,我们不遗余力的帮靓坤,等以后有事儿求到他弟弟头上的时候,就不信他弟弟会不管我们。"
“行,那你就让阿俊带八百人过去。”许炎点了点头,答应道。
“好的,大哥。”
大圈帮窝点。
同样的剧情也在上演着。
下午六点,耀文的call机就没停过。
确定了最后一批人后,就匆匆地跑进靓坤办公室,连门都忘了敲"坤哥,现在召集的人数己经超过西千了!光是东星那边就来了五百人,还有和连胜两百人、新记八百人,大圈帮五百人,其余的都是散兵游勇,不过也有两千人..."
靓坤正在擦拭着手中的宝刀,闻言头也不抬:"钱够不够?”
"刀手按照每人五千算,就要一千万,其余人手五百算也要一百万,我们的人也需要钱,有些不够"耀文声音越来越小,这次摇人有点多。
靓坤拉开抽屉,取出一本支票簿,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再加两千万。"
靓坤将支票递给耀文,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告诉其余社团的兄弟们,打下一个场子,我在给五十万,只要不是我们洪兴的场子,谁的场子都无所谓,知道怎么做了吧。"
“坤哥好计谋,明白了。”耀文瞬间明白了,自家大哥这是打算多吃下一些场子了。
夜幕降临,旺角街头出奇地安静。
通菜街后巷里,黑压压的人群沉默地排着队。耀文带着十几个心腹在临时搭建的办公桌这边给大哥们发钱呢。
各个领头的大哥们拎着袋子喜笑颜开的数着钱,同时示意心腹,告诉这群刀手们听从指挥。
而那两千个散兵游勇蓝灯笼,排成五排,排着队的领着钱。
一人五百,够潇洒几天的了,自己这群人也就是打打顺风仗,能有五百拿不错了。
街角的茶餐厅二楼,靓坤透过玻璃窗观察着这一切,嘴角翘了起来。
玻璃窗上凝结的水珠让远处的景象有些扭曲,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欣赏这支临时组建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