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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辰与周曌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对面那个懒洋洋喝着兽骨汤的师父。
周曌道：“师父，恭喜您修为再进。”
萧辰连忙附和：“恭喜师父，贺喜师父修为再进。”
李由放下汤碗，用手指剔了剔牙，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小场面，勿六。”
“倒是你们两个，修为进步也挺快的嘛。”
他的目光扫过二人，二人相比昨日，修为更进一步。
“这都多亏了师父栽培！”
萧辰一脸真诚。
周曌也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没有师父，她绝对不可能修炼的这么快。
李由打了个哈欠：“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吃饭。吃完饭，为师还有正事。”
就在这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请问……李师叔在吗？”
“青竹峰弟子白灵，奉家师之命，前来拜访。”
李由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对周曌二人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练着，为师跟她单独聊聊。”
萧辰立刻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周曌看了李由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好奇，却没有多问，也跟着走了出去。
很快，一名身穿青色长裙，身姿窈窕的少女，有些拘谨地走了进来。
正是白灵。
她一踏入大殿，便被殿内浓郁的灵气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还是那个传说中破败荒凉的剑峰吗？
这里的灵气的浓郁程度，几乎快要赶上她师父的洞府了。
“见过李师叔。”
白灵回过神来，连忙躬身行礼，态度非常恭敬。
李由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坐。”
“柳师姐让你来的？”
白灵拘谨地坐下，只敢坐半个凳子。
“是。”
“师父让我提醒师叔，再过一月，便是宗门内门大比。”
“师父希望……希望师叔能重视起来。”
“内门大比啊……”李由摸了摸下巴，“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柳师姐，多谢她提醒。”
白灵道：“是，弟子一定将话带到。”
李由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了几分：“最近，血毒门的人，有联系你吗？”
白灵身子一颤，脸色瞬间白了。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没……没有。”
李由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让她不敢有丝毫隐瞒。
“记住，如果他们再联系你，无论提什么要求，你都第一时间通知我。”
“听明白了吗？”
那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令心头一紧，重重点头。
“弟子明白！”
“行了，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李由重新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挥了挥手。
白灵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告退，匆匆离开了这座让她感到无比压抑的大殿。
……
广场上。
萧辰在挥舞着木剑，每一剑都朴实无华，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周曌则在演练《天子龙拳》，拳风呼啸，隐有龙吟之声。
李由慢悠悠地踱步过去：“练得不错。”
二人立刻停下动作，转身行礼。“师父。”
“师父。”
李由看着他们，随口问道：“刚才那丫头说，内门大比快开始了。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
萧辰闻言，眼睛一亮，立刻挺直了胸膛。
“师父，弟子想参加！”
“弟子要为剑峰争光！”
周曌的眼神同样坚定，清冷的声音掷地有声：“弟子也参加。”
她要让整个太玄宗的人看看，自己绝非庸才。
“嗯，有志气。”
李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要去，为师就提升一下你们的修为。”
他伸出两根手指，凌空一点。
两道金光，分别没入周曌与萧辰的眉心。
嗡！
一股无比庞大、玄奥的信息，瞬间在两人脑海中炸开。
无数的剑招、剑意、剑理，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而来。
“此乃《天衍剑法》，圣阶上品。”
“此剑法包罗万象，可衍化世间大部分剑招，玄奥无比。”
“以你们现在的境界，参悟起来会很吃力。”
“能领悟多少，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周曌与萧辰已经完全沉浸在那浩如烟海的剑法传承之中，根本无暇回应。
他们脸上的表情，时而茫然，时而惊喜，时而痛苦，时而顿悟。
李由看着两人入定的模样，打了个哈欠，转身朝着自己的大殿走去。
“日头正好，正好睡个回笼觉。”
阳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潇洒与自在。
萧辰与周曌盘膝而坐，如两尊石雕，纹丝不动。
他们的眉心，都有一点微弱的金光在明灭闪烁。
在他们的识海之中，正掀起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天衍剑法》的传承，并非死板的文字与图画。
那是一片由纯粹剑意构筑的浩瀚星空。
每一颗星辰，都是一式绝妙的剑招。
每一道星河，都是一种高深的剑理。
亿万星辰，无尽星河，构成了一座无边无际的剑之宇宙。
萧辰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粒尘埃，在这座宇宙中无助地漂泊。
无数的剑光从他身边掠过，每一道都蕴含着他无法理解的玄奥。
他拼命地想要抓住其中一道。
可那剑光却如同指间的流沙，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挽留分毫。
一股渺小感，一股无力感，几乎要将他的神魂吞噬。
就在他快要迷失在这片剑之海洋时，火老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
“守住本心！！”
那声音如同一道惊雷，让萧辰瞬间清醒了几分。
另一边，周曌的体验截然不同。
她同样置身于这片剑之宇宙。
但她没有感到迷茫，也没有感到无力。
她那清冷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这亿万剑招的生灭演化。
她没有去追逐任何一颗星辰。
而是像一位俯瞰疆域的帝王，在寻找着这片宇宙的运行规律，在寻找那统御万剑的至高王座。
她所修的《天子龙拳》，其拳意核心便是“统御”与“驾驭”。
此刻，这股拳意与《天衍剑法》的剑理，竟隐隐产生了共鸣。
她没有去学“剑招”。
她是在学如何成为“剑之君主”。
不知过了多久。
噗。
萧辰猛地睁开双眼，喷出一口逆血，脸色苍白如纸。
“师弟！”
周曌也随之睁眼，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我……我没事。”
萧辰抹去嘴角的血迹，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脸上没有沮丧，反而充满了极致的亢奋与激动。
“师姐，你看到了吗？”
“那片……那片剑的星空！”
周曌道：“我看到了。”
萧辰激动地比划着：“太多了，太强了！我感觉我连其中最简单的一招都无法理解！”
周曌静静地看着他，缓缓开口：“你不必去理解每一招。”
萧辰一愣：“什么意思？”
周曌的目光投向广场中央那柄巨大的石剑，眼神悠远：“《天衍剑法》的真意，不在于‘术’，而在于‘道’。”
“万千剑招，皆为表象。”
“其核心，是‘衍化’二字。”
“掌握了衍化之理，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萧辰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他脑海中，火老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妖孽啊……真是妖孽。”
“你这位师姐，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触及到了这套剑法的核心真意。”
“萧辰，你记住她的话。不要拘泥于招式，要去感悟那份‘衍化’的道理。”
“这对你未来的路，有天大的好处！”
萧辰深吸一口气，将周曌的话与火老的提醒牢牢记在心里。
他看向周曌，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敬佩：“多谢师姐指点。”
周曌轻轻摇头，没有再多言。
她站起身，走到广场边缘。
一片枯叶，恰好从树上飘落。
周曌并指如剑，凌空一划。
她没有动用任何灵力。
那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
然而，那片正在飘落的枯叶，在空中微微一顿，竟无声无息地从中间裂开，变成了两片一模一样的半叶，继续飘落。
切口光滑如镜。
萧辰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何等精准的控制力！
他站了起来，走到自己的木剑旁，将其握在手中。
闭上眼，他努力回想着识海中那亿万剑光中的一道。
最简单，最朴素的一道——刺。
他缓缓举起木剑，向前刺出。
没有剑气，没有破空声。
这一剑，看起来软绵绵的，毫无力道。
然而，在他对面数十丈外的一块山岩上，却凭空出现了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洞。
萧辰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远处的山岩。
一股巨大的喜悦，冲上了他的心头。
“师姐，我们……”萧辰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们不能辜负师父的期望。”
周曌道：“内门大比，剑峰之名，将由我们来重振。”
萧辰重重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