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秘境之外,是一片赤红色的荒芜戈壁。
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火星。
裂开的大地上,不时有地火喷涌而出,扭曲了远方的景象。
几道身影立于一座巨大的空间裂缝前,神色各异,但眉宇间都带着一丝烦躁。
“这太玄宗的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离火宗长老长孙平冷哼一声,他一身火红长袍,性子也如烈火。
“约定的时辰都过了快一个时辰了,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他身旁,一位面容阴鸷,身穿血色长袍的老者沙哑地开口。
“血狂长老说得不错。”
另一位青云宗的长老秦刚附和道。
“莫非他们以为,这天火秘境是他们太玄宗的后花园不成?”血狂长老怪笑一声,“恐怕是觉得实力强便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了。”
长孙平道:“太玄宗这次,未免也太过托大了。”
就在几人议论纷纷之时,远方的天际,一个巨大的黑点迅速靠近。
那是一艘通体漆黑的巨大飞舟,舟身之上,铭刻着太玄二字。
飞舟破开云层,带着呼啸的风声,稳稳地悬停在了众人上空。
刚才还在抱怨的几位长老,脸上的不耐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客气的笑容。
“来了来了。”
“总算是到了。”
飞舟的舱门缓缓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率先走了出来。
来人一袭白衣,丰神俊朗,气质超凡脱俗,正是君天下。
他一出现,便仿佛成了这片天地的中心,连那灼热的地火似乎都温顺了许多。
“君贤侄。”
长孙平第一个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笑意。
“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血狂与秦刚也紧随其后,纷纷与君天下打着招呼。
君天下对着几位长老微微躬身,姿态谦和,礼数周全。
“让几位前辈久等了,晚辈之过。”
他温和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
长孙平连忙摆手:“哪里哪里,君贤侄客气了。”
君天下笑了笑,侧过身,露出了身后的人:“此次带队的并非晚辈,而是李师叔。”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穿着朴素青衫,身形有些懒散的男人,打着哈欠从飞舟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酒葫芦,眼神惺忪,似乎还没睡醒。
场面,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长孙平、血狂、秦刚三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李由?
哪个李由?
他们搜遍了脑海中太玄宗成名已久的高手,也找不到这个名字。
几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
这人是谁?
看起来平平无奇,身上甚至没有多少强者的气息波动,反而带着一股散漫的酒气。
太玄宗让这么一个人带队?
开什么玩笑!
见几位长老神色古怪,萧辰忍不住上前一步,挺起胸膛,语气中带着无比的自豪。
“家师,乃是太玄宗九大主峰之一,剑峰之主!”
他以为报出师父的名号,能让这些人肃然起敬。
“剑峰之主?”
长孙平身后,一名离火宗的年轻弟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嘲讽。
“哦!”他故意拉长了音调,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来是那个终日醉酒,不理宗门俗事,号称太玄宗第一废物的酒剑仙啊!”
话音未落。
那名离火宗弟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脸上还挂着讥讽的笑容,但眼神却瞬间凝固,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与茫然。
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血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脖颈上。
下一刻。
噗通。
那颗带着嘲讽笑容的头颅,从脖子上滑落,滚落在滚烫的赤色沙砾上。
鲜血如喷泉般从无头的腔子里喷涌而出,染红了一片大地。
直到尸体倒下,众人才反应过来。
谁都没有看到李由出手。
他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刚刚只是抬手掸了掸衣角的灰尘。
全场死寂。
“好大胆!”
“李师叔干得漂亮。”
“我太玄宗不可辱。”
……
长孙平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着,他猛地转头,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李由,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你!”
“你敢当着老夫的面,杀我离火宗的弟子?!”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蕴含着滔天的怒火,恐怖的威压瞬间席卷开来,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萧辰脸色一白,却依旧毫不畏惧地挡在李由身前:“是他出言不逊,侮辱我师尊在先!”
李由抬起眼皮,那双原本惺忪的眸子,此刻却是一片漠然,仿佛万古冰川。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具无头尸体,又看向暴怒的长孙平。
然后,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用一种平淡到近乎蔑视的语气,缓缓开口:“杀了,有何不可?”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嚣张!
霸道!
他完全不把离火宗,不把长孙平放在眼里!
长孙平气得浑身发抖,怒极反笑。
“好!好一个有何不可!”
“混账东西!你这是在找死!”
恐怖的法力在他周身汇聚,一头由火焰构成的雄狮虚影在他背后咆哮,整个戈壁的温度都骤然升高。
大战,一触即发。
血狂与秦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凝重,默默地向后退开了一些距离。
他们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李由,行事竟如此狠辣果决。
“长孙前辈,李师叔,还请息怒。”
君天下道。
他面如冠玉,眼若星辰,嘴角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煦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明明只是站在那里,却自然而然地成了全场的中心,仿佛他生来就该受万众瞩目。
长孙平看到来人,暴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但胸中的怒火依旧难以平息。
“君贤侄,这李由无故杀我宗门弟子,欺人太甚!今日我若不讨个说法,我离火宗颜面何存!”
君天下对着长孙平微微躬身,姿态谦和,言辞却条理分明。
“长孙前辈,此事晚辈刚才也看在眼里。”
“起因确是贵宗弟子出言不逊,侮辱李师叔在先。”
“李师叔维护宗门尊严,出手虽然重了些,却也情有可原。”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李由,笑容依旧:“当然,李师叔当着您的面下杀手,也确实有些不妥。”
他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指出了离火宗的理亏,也给了长孙平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