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向哀牢

第10章 隗宴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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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去去向哀牢
作者:
绿不灰
本章字数:
5866
更新时间:
2025-05-21

隗宴的声音像一缕烟,突然飘进这场对峙。

“富梅,你怎么在这里?”

温燃猛地回头,看见隗宴就站在三步之外,银饰在阳光下纹丝不动,仿佛他一首就在那里。更诡异的是,他怀里抱着一个粗陶酒壶,壶嘴还冒着丝丝不知是热气还是什么的白烟,像是早就准备好了。

隗宴微笑着指向槐树后:“你女儿很担心你。”阴影里走出一个穿绣花裙的小女孩,约莫七八岁,辫子上系着褪色的红头绳。她怯生生地喊了声“阿娘”,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雏鸟。

“你不是答应过中午要给她做菌子炖鸡吗?”隗宴的声音忽然变得黏稠,像融化的蜜糖。他拔开酒壶木塞,一股甜腻的梅子香混着酒气弥漫开来,“你看你,嘴唇都干裂了,先喝点梅子酒解渴。”

富梅的眼神开始涣散,她接过粗陶酒壶时,壶嘴还蒸腾着丝丝白气。她急不可耐地仰头灌下一大口。琥珀色的酒液滑入喉咙的瞬间,富梅瞪大的眼睛里血丝都舒展开来。那酒像一捧冰镇过的山泉,又像熬煮到粘稠的蜜浆,甜中带着微酸的梅子香在口腔里炸开。她喉头滚动着,发出“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嘴角溢出的酒液在阳光下闪着浅金色的光。

“好...好喝...”她双手捧着酒壶,像捧着什么珍宝,指腹着壶身上凹凸的符文。第二口下去时,她整个肩膀都松弛下来,眼里的癫狂被一层朦胧的水雾取代。

温燃闻到飘来的酒香——明明是梅子的酸甜,却混杂着一丝熟悉的、像是槐花蜜混着铜锈的古怪气味。他看见富梅的瞳孔渐渐放大,黑眼仁周围泛起一圈不正常的蓝晕,像是酒液在她眼底晕染开了。

“还要...”富梅痴痴地伸手,壶底残余的酒液晃动着。她的声音变得绵软黏腻,像是含着一口化不开的饴糖,“隗大人...再给我一壶...”

隗宴笑着接过空壶:“回去吧,想喝多少喝多少。”银镯相撞发出清越的声响。富梅的嘴唇还保持着吮吸的姿势,齿间残留的酒液在阳光下拉出细长的银丝。她满足地叹息一声,抬手抹嘴时,手背上不知何时浮现出淡蓝色的血管纹路,像叶脉般在皮肤下微微发光。

“对...我好渴...”她呢喃着抹了抹嘴,眼神突然澄澈,盯着小女孩皱起眉头,“不对!”酒壶砸在地上碎成几瓣,“她眼睛是褐色的!我女儿是黑眼睛!放我出去,我要见我女儿!”

富梅的嘶吼惊飞了槐树上的鸟群。隗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银饰发出轻微的震颤声。温燃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正以某种规律屈伸,像是在操控看不见的丝线。

那个“女儿”突然动了。她以一种不似孩童的敏捷扑向富梅,双手死死抱住女人的腰:“阿娘别不要我...”声音甜得发腻,嘴角却咧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

“滚开!”富梅一巴掌甩过去,女孩的头颅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转180度,又慢慢转回来,脸上还挂着诡异的微笑。这景象让富梅彻底崩溃,她转身扑向温燃:“你能出去!带我找真正的女儿!”

沈青迟突然横插进来,一把扣住富梅的手腕。温燃看见他指尖闪过一点金光,富梅立刻像被烫到般缩回手。

“犹疑者化作傀儡。”沈青迟低声说,眼睛却盯着隗宴,“被秘境标记的人,最后都会变成养料。”

隗宴终于收起假笑。他银冠上的铃铛无风自动,发出催魂般的声响。那个假女儿松开富梅,机械地走回槐树阴影里,每一步都像提线木偶般僵硬。

“傀儡?沈先生懂得真多。”隗宴抚摸着腰间一枚玉雕挂坠。

“富梅。”隗宴的声音突然变浑浊,像是从深潭底部传来,“你不是要去塔楼诵经吗?你忘了吗?”

富梅的眼神又开始飘忽,嘴唇蠕动着:“对...我要去诵经...我每天都是这么过的...”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骨节凸起,“但是我现在有点累...好想睡觉...”

突然,她猛地甩头,瞳孔急剧收缩:“不!不行!不去诵经神该生气了,就不会保佑我的女儿了!”她的声线陡然拔高,像是被掐住喉咙的夜枭,“女儿?我的女儿在哪?这里的女儿不是我的女儿!”

隗宴面容上的温和瞬间凝固。他轻轻“啧”了一声,低喃道:“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人了。”

下一秒,他的皮肉开始痉挛。

先是嘴角——如同被无形的钩子扯开,撕裂至太阳穴,露出三圈螺旋状交错的獠牙,齿面上泛着腐朽的暗红色。银冠“铮”地迸裂,露出颅顶蠕动的肉芽,那些根本不是发丝,而是无数条布满环形齿的惨白触须,在空气中癫狂舞动。

他的身形开始扭曲,绣花上衣被撑破,躯干裂开一道贯穿胸腹的暗紫色裂口,内里不是脏器,而是层层叠叠转动的复眼。正中央一颗硕大的暗金竖瞳正死死锁定富梅,瞳仁缩成针尖。

“啊...啊啊啊!”富梅的哀嚎刚出口就被截断——三条布满倒钩的紫黑色长舌从隗宴腹腔激射而出,一条绞住她的脖颈,两条刺入她的眼窝。血浆和晶状体碎片喷溅在槐树干上,瞬间被树皮吞噬,留下乌黑的污迹。

骨骼粉碎的闷响中,隗宴的胸腔裂口骤然扩张成血盆巨口,五排锯齿状骨刺从边缘翻卷而出。富梅被拦腰咬住的刹那,肠脏像灌满脓血的蛇皮袋般垂坠下来,她尚在痉挛的指爪扭曲的扣住裤管,在布料上烙下五道血痕。

“咯吱。”

脊椎断裂的声响清脆得像碾碎甲壳。隗宴喉管里窜出九条带棱刺的肉须,插进富梅破碎的颅腔、喉管和胸腔,像啜饮甘露般吮吸着。温燃听见髓液被抽吸的“嘶嘶”声,看着富梅急速萎缩成一张人皮,最终连皮肤都被蠕动的利齿碾成肉浆。

浓重的血雾在空气中弥散,细密的血珠如雨般飘洒,落在温燃的脸颊上,温热而黏腻。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睫毛上沾了一滴血珠,顺着他的颧骨缓缓滑下,像一滴猩红的泪。

沈青迟的衣领也被染红了一片,暗色的血迹在布料上晕开,但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抬手用指腹抹去溅到下颌的血渍,动作很稳,温燃却注意到他咬紧牙关蹦起的青筋。

当最后一滴体液被舔舐殆尽,隗宴的形体开始坍缩。触须退回裂开的体腔,复眼沉入血肉深处,最终只剩唇角残留的一丝血沫。他舔舐着指节,银饰重新在颈项上聚合成项圈,仿佛方才的骇人景象只是错觉。

温燃的呼吸略微急促,喉结滚动了一下,但很快稳住了自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袖口沾染的血点,又抬眼望向隗宴,眼神里带着压抑的惊悸,但更多的是冷静的审视。

沈青迟掸了掸衣襟,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评价一场糟糕的表演:“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用餐,这样实在不雅观,刚买的衣服都让你弄脏了。"

隗宴己经恢复了那副俊美到妖艳的皮相,银饰重新熠熠生辉,连衣袍上的血迹都诡异地消隐无踪。他优雅地抬手掩唇,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眼底却依旧是几分非人的冰冷:“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他微微欠身,姿态从容,“会赔偿你们的。”

温燃盯着他完美无瑕的指尖,那里刚才还缠绕着富梅不知什么部位的血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的翻涌,嗓音低沉:“……不必了。”

隗宴轻笑一声,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意味深长地说道:“不愧是‘行者’,真是……令人欣赏的定力。”槐树上的木牌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仿佛在附和着他的话。

“收拾一下吧,该去玩游戏了。”隗宴指尖轻抚过腰间银饰,那些繁复的纹路在暮色中泛起幽光。他后退时脚步无声,宽袖在空气中划出流畅的弧度,像收拢羽翼的夜禽。天光掠过他的眉骨,整个人便如浸入深水般渐渐隐去,唯有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多停留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沈青迟凝视着空荡的地面,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槐叶。叶片背面沾着未干的血渍,在他指腹留下淡红痕迹。

“走。”

木牌在风中轻叩,发出类似骨节摩擦的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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