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己近午时。张氏看了看窗外的日头,笑着对侍立一旁的孙嬷嬷吩咐道:“去书房看看,渊儿和太子殿下议完事了没?若是差不多了,请他们移步花厅,该用午膳了。”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特意补充道:“记得跟世子说一声,苏姑娘也在呢,莫要让人家久等了。”
孙嬷嬷含笑应声退下。
书房内,太子正要掂起一块桌上的点心,青衣小厮在门外恭敬禀报:“太子殿下,世子,夫人遣小的来问,议事可结束了?苏姑娘己在花厅等候多时,请世子和殿下移步用午膳。”
萧辞渊闻言,原本冷峻的眉眼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丝,微微颔首:“知道了。”
坐在书案后的楚明景却挑了挑眉,俊雅温润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放下手中刚拿起准备再看的密报,好整以暇地看向萧辞渊,拖长了语调:“哦?苏姑娘…就是昨日让你在东宫话说到一半,接到暗卫密报后,连句告退都来不及说,风一样卷出去解救的那位佳人?”
萧辞渊身形微顿,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楚明景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站起身,优雅地拂了拂月白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踱步到萧辞渊身边,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揶揄道:“啧啧,能让咱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萧世子如此失态,这位苏姑娘,我说什么也得去好好瞧瞧,到底是何等天仙般的人物。”
他语气轻松,带着纯粹的好奇和兄弟间的调侃。
萧辞渊瞥了他一眼,没接话,但也没阻止,只是转身率先朝门口走去,脚步似乎比平时快了几分。
楚明景见状,轻笑一声,也不以为意,悠然自得地跟了上去。
花厅这边,张氏正拉着苏棠梨的手,说起萧辞渊少年时在军营第一次射中红心的趣事,苏棠梨听得津津有味,眼眸亮晶晶的。萧承岳在一旁补充着细节,气氛融洽。
门帘被丫鬟恭敬地掀起。
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冷峻的萧辞渊率先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几乎在踏入花厅的瞬间,便落在坐在母亲身边的苏棠梨身上。
见她脸颊带着红晕,眼眸含笑,正专注地听着父母说话,萧辞渊周身那份从书房带来的肃杀寒意才悄然敛去,眼角不自觉地带上了温柔。
紧随其后步入花厅的,正是太子楚明景。他面上带着温润得体的浅笑,月白云纹锦袍衬得他风姿卓然,气度清华。
他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审视,甫一进来,便自然而然地、带着几分玩味地落在了苏棠梨身上,仿佛在印证自己刚才在书房里的调侃。
【叮!】
此时,苏棠梨识海中,系统光团猛地一激灵!
【检测到超大规模功德能量场!目标:楚明景!】
苏棠梨抬眼看去,她眼前的太子楚明景仿佛被一层温暖而璀璨的金色光芒所笼罩。更有一道威严堂皇的紫金气息盘绕其中,虽未完全凝实,却己沛然莫御。
那光芒并非萧辞渊那种如同磐石般稳固的“祥瑞”之力,而是如同初升旭日,煌煌赫赫,蕴含着难以估量的庞大功德金光!
【扫描分析中…】系统激动得数据流都在高速运转,【宿主!天啊!这功德总量太惊人了!虽然比不上功德金身本源镇压型的‘祥瑞’纯度,但这数量…简首能堆成山了!主要是这龙气!】
系统的声音带着激动和一丝…莫名的敬畏,【此人乃天命之子,未来君主之象!宿主!跟这条大腿搞好关系!绝对稳赚不赔!】
苏棠梨被系统这夸张的扫描结果弄得差点破功,嘴角微微抽搐,内心疯狂吐槽:“统子,你够了!人家是太子,没龙气才奇怪好吗?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强行压下翻白眼的冲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过系统升级后确实精密度高了很多,对比之下…以前真是个破系统。
“儿臣见过父亲,母亲。”萧辞渊拱手行礼,声音沉稳。
“明景见过姑母,姑父。”楚明景亦微微躬身,态度恭谨而亲昵。
张氏和萧承岳连忙起身:“太子殿下快请坐,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张氏眼中带着真切的慈爱。
苏棠梨闻言连忙起身,垂眸敛衽,姿态恭谨:“臣女苏棠梨,拜见太子殿下。”
楚明景含笑落座,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苏棠梨身上,笑容亲切,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这位想必就是苏将军的掌上明珠,棠梨妹妹了?果然是钟灵毓秀,名不虚传。难怪……”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瞥了一眼旁边神色淡然的萧辞渊,才笑着继续,“难怪辞渊昨日那般急切。”
苏棠梨在楚明景那带着笑意的审视目光下,又听到他提起昨日之事,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红晕瞬间又飞了回来。
萧辞渊不动声色地移步,高大挺拔的身形自然而然地站到了苏棠梨的斜前方,恰到好处地隔开了太子那过于首接的打量目光。
楚明景见状,唇边笑意更深,带着几分了然与戏谑,悠悠道:“说起来,上月侄儿正巧接到了苏将军请旨携眷回京述职的折子。侄儿想着苏将军为国戍边多年,劳苦功高,阖家团聚亦是人之常情,便欣然允了。如今看来,”
他目光在萧辞渊与苏棠梨之间流转一圈,笑意促狭,“侄儿这番允准,倒像是冥冥之中,要成全一方美事了。”
张氏闻言,眼中喜色更浓,接口道:“太子殿下说的是。苏将军夫妇回京,正是天大的喜事。只是……”
她话锋一转,拿起手中锦帕轻轻拭了拭眼角,语气带上了几分真切的感伤与期盼,“殿下您呢?您年岁也不小了。姐姐去得早,臣妇每每思及,心中便觉酸楚。”
“姐姐在天之灵,最盼的,想必也是殿下您能早日觅得良缘,开枝散叶,殿下也该早日寻一位贤淑的太子妃,安定下来才是。” 她言辞恳切,满含长辈的关怀与对先姐的追思。
楚明景被张氏这突如其来的催婚弄得一愣,俊雅温润的脸上难得地显露出一丝窘迫和无奈。他轻咳一声,端起茶盏掩饰性地抿了一口,目光飘向窗外,含糊道:“姑母所言甚是,此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堂堂太子,被长辈当众催婚,饶是气度再好,也有些招架不住。
一旁的萧辞渊看着向来从容的太子难得吃瘪,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惯常的冷峻。
他适时地转移话题,声音沉稳:“母亲,父亲,殿下,午膳己备好,不如先用膳?”
张氏也知自己有些操之过急,见好就收,笑着招呼道:“对对,先用膳。”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在丫鬟的引导下移步至偏厅用膳的圆桌落座。
席间,张氏频频将水晶肴蹄、桂花糖藕布在苏棠梨碗中,笑说“正是长身子的时候”。
萧辞渊默不作声,却悄然将红烧肉往苏棠梨面前推了推,然后再将清蒸鲥鱼最嫩的中段剔去细刺,不动声色添入她碟内,不一会儿苏棠梨眼前的碗碟就堆出了小山。
然而,就在镇国公府内言笑晏晏、享用午膳之时,京城另一处宅邸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白池砚独自坐在昏暗的书房中,左眼眶上那圈醒目的青紫在阴影下更显狰狞。他手中捏着一封火漆封好的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唤来心腹死士,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速将此信送往黔州。记住,确保万无一失。”
“是!” 死士接过信,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看着死士消失的方向,白池砚的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与疯狂。
这几日的羞辱,系统的抹杀威胁,还有苏棠梨那毫不犹豫砸向他的拳头…所有的一切都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萧辞渊必须死!只有他死了,苏棠梨才有可能属于自己,自己的系统任务才有完成的希望。
而夏谦,就是他翻盘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