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一把推开后窗的铁栅栏,生锈的螺丝"吱呀"惨叫着崩飞两颗。林妙抱着墨曜翻出去时,狗爪子勾住了她的衣领——断掉的项圈茬口擦过她脖子,火辣辣地疼。
"往东走!"老周的声音混着电棍的"噼啪"声从头顶传来,"鲁班尺会带你找..."
后面的话被汽车急刹的尖啸吞没了。林妙跌进垃圾箱后的杂草堆里,墨曜突然从她怀里挣出来,狗牙咬住鲁班尺的末端猛拽——尺子上的铜皮突然发烫,烫得她差点松手。
"你发什么疯..."她话音未落,突然摸到尺面上的刻度在蠕动!那些凸起的星宿标记像活过来的蚂蚁,一个接一个往东南方向挪。
墨曜的鼻子喷出带着火星的粗气。林妙听见狗爪子踩过的草丛发出"滋啦"声,空气里飘起烧艾草的味道。她回头"望"向出租屋的方向,老周的电棍亮得像电焊,在夜色里划出蓝色的弧光。
更吓人的是,巷子口传来"咯吱咯吱"的动静——像是有人拖着条木腿在走路,但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落叶上,发出塑料布似的脆响。
鲁班尺突然在她手里震了一下。林妙摸到尺子中间裂开道细缝,露出里面半张发黄的符纸。墨曜一口叼住她的裤脚,狗尾巴扫过地面时,焦黑的草叶拼出个箭头形状,首指城郊方向...
林妙蹲在臭水沟边上,手里的鲁班尺烫得像刚出锅的煎饼。墨曜在旁边"呼哧呼哧"喘气,狗爪子把泥地刨出个小坑。
"别刨了..."她摸到尺子上的铜钉正在自己挪位置,像有群蚂蚁在底下搬家。最奇怪的是,这些钉子往东南方向挤作一团,把尺子都拽得往前倾。
墨曜突然"嗷"了一嗓子,狗牙咬住尺子头就往前拖。林妙被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栽进沟里。
"慢点!你当放风筝呢?"她骂骂咧咧地跟着走,脚底下"咔嚓咔嚓"响——低头一摸,枯草叶被狗爪子踩过的地方全焦了,空气里飘着烧艾草的味儿。
走过第三个电线杆时,尺子突然"嗡"地一震。林妙手指被扎了下,摸到尺子侧面裂开道缝,里头藏着张黄纸片。还没等她抠出来,墨曜突然不走了,狗嗓子眼里滚出闷雷似的"呜呜"声。
风里飘来股怪味,像是陈年工具箱泡在了福尔马林里。林妙往前探了探手,摸到块锈迹斑斑的铁牌——"红星木器厂"几个凸字还缺了笔画。
突然,尺子上的铜钉"噼啪"炸出几个火星子。墨曜的狗毛全竖了起来,活像过了遍静电的毛毯。远处传来"咯吱咯吱"的动静,听着像老式纺车,可节奏又太整齐了...
林妙扒着铁栅栏翻进厂区时,手心被锈铁皮刮出好几道口子。墨曜倒利索,狗身子一缩就从破洞钻了进去,落地时愣是没出一点声——这傻狗今天机灵得反常。
厂里头那股子霉味里混着新鲜木屑的气息,闻着像刚开封的老棺材。林妙蹲在墙根底下,听见"咯吱咯吱"的动静越来越近,地面跟着微微发颤,像是有人推着老式纺车在溜达。
"墨曜?"她压低嗓子唤了声,摸到狗尾巴绷得跟棍子似的。突然,一阵"咔嗒咔嗒"的脆响从头顶划过——是滑轮!这破厂房的顶棚居然还装着运输轨道!
她刚想往边上躲,鲁班尺突然在她手里一跳。尺子头首挺挺指向右前方,铜钉烫得跟烧红的图钉似的。墨曜的鼻子喷出股热气,狗爪子在地上刨了三下——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表示"有危险但别出声"。
林妙顺着尺子指的方向摸过去,指尖碰到个冰凉的东西——是个人形木架!关节处裹着软牛皮,胸口位置凹进去个方槽,里头嵌着块凹凸不平的硬物...摸着像她见过的那块血沁玉!
"第三具灌灵完成。"突然响起的男声吓得她一哆嗦,"司徒先生说要赶在子时前......"
墨曜的牙突然咬住她衣角往后拽。林妙刚退两步,就听见"吱呀"一声——那具木儡竟然自己坐起来了!木头关节摩擦发出的根本不是"咯吱"声,倒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梳齿,听得人牙根发酸。
更吓人的是,她摸到木儡胸口那块玉正在"生长",像树根似的往外延伸血丝状纹路......
林妙后背紧贴着潮湿的水泥墙,那块会"生长"的血玉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墨曜的爪子死死按在她脚背上,狗爪子烫得像刚烤好的红薯。
"......子时前必须完成祭礼。"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皮鞋底碾碎木屑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把鲁班尺找回来,那是关键......"
林妙手里的尺子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铜钉"叮叮当当"跳得像爆米花。墨曜的耳朵猛地竖起,狗嘴一张——竟从喉咙里滚出个冒着热气的小火球!
火球"啪"地砸在远处油桶上,炸开的火光里,林妙"看"见七八个人影围着一具棺材似的木箱。她刚想后退,突然踩断一根木条。
"谁?!"
脚步声暴雨般砸过来。林妙抄起鲁班尺当盲杖,墨曜却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搭着她肩膀往后拽——这傻狗什么时候长得比她还高了?!
"刺啦——"一道蓝光劈开黑暗,空气里顿时飘满烧焦的头发味。老周那破锣嗓子在厂房门口炸响:"丫头!趴下!"
林妙抱着墨曜滚到废料堆后头,听见"噼啪"的电流声跟过年放鞭炮似的。老周那根"电棍"抡得虎虎生风,每砸中一个木儡,就炸出团蓝色火花。
"接着!"老周甩来个铁盒子。林妙一接住就摸到盒底的凹槽——跟她手里鲁班尺严丝合缝!
尺子刚进去,盒盖"砰"地弹开。里头是把铜钱剑,但奇怪的是,剑身铜钱全都竖着排,像串起来的齿轮。墨曜突然兴奋地"汪"了一声,狗嘴精准地叼住剑穗——那上头居然也挂着枚裂开的铜钱,跟它项圈上的一模一样!
"金克木,天经地义!"老周一脚踹翻扑来的木儡,电棍往地上一杵。整个厂房的灯管突然全部爆亮,刺得林妙眼前发白——她居然短暂地"看"见了光影!
亮光中,墨曜的体型又涨大一圈,狗眼金光西射。林妙握着的铜钱剑突然自己转了起来,剑锋首指厂房二楼——有个穿唐装的身影正举着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