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一脚跨进镜屋,迎面撞上一股子冷风,吹得她后脖颈汗毛集体起立。
"这屋开空调了?"她搓着胳膊嘟囔,"跟停尸房似的。"
苏婉在后面拽着她衣角,声音抖得跟手机震动模式似的:"所、所有墙都是镜子..."
林妙伸手往前摸,指尖碰到冰凉光滑的镜面。突然,她听见"啪嗒"一声轻响——像是自己抬手的声音,但慢了半拍才从西面八方传回来。
"哎呦我去,"她乐了,"这镜子还带延迟?网络不好啊?"
墨曜挤在她腿边,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呼噜声。林妙蹲下去摸狗头,结果手还没碰到,先听见一圈"沙沙"声从各个方向传来——那是无数个墨曜在镜子里同步移动的动静。
"苏婉,"林妙压低嗓子,"你瞅瞅那些镜子里的咱仨,动作齐不齐?"
手机亮起的瞬间,苏婉倒吸一口冷气——镜子里,三个人的倒影正缓缓转头看过来,比真人动作慢了整整两秒。最瘆人的是,所有"墨曜"的狗眼都泛着诡异的红光。
"这、这不对劲..."苏婉刚说完,就看见镜中的自己张嘴说了句什么,但现实中的她根本没动。
林妙突然抬手"咣"地砸了下镜面:"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刚正面!"
回声在屋里来回碰撞,跟打乒乓球似的。林妙耳朵突然一动——有面镜子的回声特别闷,像是后面是空的。
她刚往那边挪了两步,屋子正中央的雕花铜匣突然"咔"地弹开了。八枚铜钱跟活了似的蹦出来,在半空中排成个莲花形状,每枚都开始"嗡嗡"震颤。
"好家伙,"林妙仰着头,"这魔术变得,春晚没你我都不看!"
铜钱越转越快,突然"唰"地定住,内圈的血丝像小蛇一样游出来,在空气中组成两个血淋淋的大字:
献祭
墨曜猛地扑向那面回声发闷的镜子,狗爪子"刺啦"划过镜面。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镜子竟然像水波纹一样晃了晃,又恢复原状。
"障眼法!"林妙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尝尝老娘九块九包邮的卸妆水!"
她抡圆胳膊把瓶子砸向镜面。玻璃碎裂的瞬间,三人同时听见一声惨叫——不是从镜屋传来的,而是从铜匣里发出的!
八枚铜钱"叮叮当当"掉了一地,每枚上面都浮现出不同的人脸,表情痛苦地扭曲着。林妙摸到最近的那枚,指尖刚碰到就缩了回来——铜钱烫得吓人,上面的人脸赫然是年轻时的司徒师父!
"卧槽..."她甩着手,"这特么是...人脸U盘?"
墨曜突然狂吠着冲向破碎的镜面。透过裂缝,隐约可见后面是间狭小的密室,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监控画面——其中就有此刻镜屋的实时影像!
铜钱上司徒师父的脸一闪就没了,快得跟短视频划过去似的。林妙捏着那枚烫手的铜钱,耳朵突然支棱起来——镜屋角落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跟老式收音机调频似的。
"苏婉,"她戳了戳旁边发抖的姑娘,"你瞅瞅那边是不是有个铜像?"
手机光往角落一扫,果然照出个半人高的铜像,正是司徒师父的等身像,落灰落得跟刚出土的文物似的。可诡异的是,铜像右眼珠子锃亮,还在微微转动,活像里头塞了个摄像头。
"哎呦我去,"林妙乐了,"这师父改行当主播了?"
墨曜突然人立起来,前爪"啪"地按在铜像底座上。狗鼻子凑近一闻,立刻打了个喷嚏——底座上沾着层黏糊糊的药膏,闻着像风油精拌着跌打酒。
"暖宫贴!"苏婉突然福至心灵,从包里掏出最后一片,"血字要恒温才能显形..."
贴片刚粘上铜像底座,那右眼珠子突然"咔哒"定住,从瞳孔里射出一道红光,在对面墙上投出画面——
昏暗的密室里,司徒明被铁链锁在椅子上,脖子上赫然烙着个铜钱状的疤。镜头一晃,闪过半只戴着皮手套的手,正往他太阳穴上贴电极片似的玩意儿。
"好家伙,"林妙眯着看不见的眼睛,"这特么是科幻片啊?"
画面突然切换,变成段老旧录像:二十年前的祠堂里,年轻的司徒师父跪坐着,对面是个穿长衫的金丝眼镜男。那人右手小指缺了半截,正笑眯眯地递过杯茶。
墨曜突然冲着画面狂吠,狗爪子拼命刨铜像底座。林妙摸过去,指腹碰到一行凹凸的刻字:「以瞳为钥」。
"苏婉,"她突然压低声音,"你摸摸铜像左眼,是不是能转动?"
苏婉刚伸手,铜像右眼投射的画面突然雪花一闪,变成实时监控——金丝眼镜男猛地抬头看向摄像头,缺指头的右手按在某个开关上。
密室的司徒明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铁链哗啦作响。与此同时,铜像左眼珠"啪"地弹出,滚到林妙脚边。
"卧槽!"她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就听见墨曜一声惨叫。
狗子被无形力量掀翻在地,所有镜子里的"墨曜"倒影同时人立起来,前爪摆出个诡异手势——正是当年定住司徒明的法术起手式!
铜像底座突然裂开道缝,露出里头芝麻大的晶体,正发着幽幽蓝光。林妙刚要伸手,整间镜屋的镜子突然同时"咔咔"震动,无数个"苏婉"在镜子里齐声尖叫:
"快走!他启动了——"
那颗发蓝光的晶体跟跳跳糖似的,在林妙手心里蹦跶。镜屋的墙面开始"咔咔"裂开蛛网纹,碎玻璃碴子下雨似的往下掉。
"这玩意儿该不会要炸吧?"林妙捏着晶体,感觉一股电流顺着指头往胳膊肘窜。
墨曜一瘸一拐地拱到她腿边,狗嘴叼着从铜像里掉出来的左眼珠。苏婉突然尖叫:"林妙!后面!"
根本不用回头——所有镜子里,无数个"金丝眼镜男"正同时举起缺指头的右手,动作整齐得像复制粘贴的。林妙后脖颈汗毛倒竖,条件反射把晶体往铜像底座一按——
"轰!"
蓝光炸开的气浪把她掀了个屁股墩。想象中的疼痛没来,倒是脑袋里突然塞进段4K高清记忆:
司徒师父蹲在祠堂角落,把本泛黄的古书卷成香烟粗细,小心翼翼塞进特制铜钱的内槽。镜匠(就是那金丝眼镜男)的假肢里弹出刀片,抵在年幼司徒明的脖子上。
"要么吞了它,"师父声音哑得厉害,"要么看着你徒弟吞水银。"
记忆突然快进到师父仰头吞铜钱的画面,喉结滚动时脖颈青筋暴起。最后的镜头是躲在供桌下的小司徒明,浑身僵首像被冻住,只有眼珠子在疯狂转动......
蓝光渐弱,林妙一激灵回过神,发现手里攥着的不止是晶体——还有张从铜像夹层带出来的糯米纸,上头密密麻麻全是针尖大的字。
"苏婉!"她扯着嗓子喊,"这上面写的啥?"
苏婉刚凑近,整间镜屋突然剧烈震动。墨曜一口叼住林妙裤腿往外拖,狗尾巴扫到满地碎玻璃,"哗啦"响得跟放鞭炮似的。
三人连滚带爬冲出镜屋的瞬间,身后传来镜子集体爆裂的巨响。林妙摸到糯米纸上的痕迹——不知何时沾了她的汗,正慢慢显出几行血字:
"鲁班补遗藏八钱"
"铜匣分置阴阳殿"
"欲破定身咒"
"需饮磨刀水"
最底下画着个简笔地图,标着民宿后院那口古井的位置。
墨曜突然冲着走廊尽头狂吠。林妙耳朵一动——有皮鞋声由远及近,还混着金属"咔嗒"声,听着像在组装什么器械。
"完犊子,"她把糯米纸团吧团吧塞嘴里,"镜匠老哥带着家伙事儿来了!"
纸刚入口,民宿的供电系统突然"啪"地跳闸。黑暗中,三人听见"滋啦滋啦"的电流杂音里,有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
"林小姐,你吞下去的可是最后一份拷贝......"
墨曜的犬齿在黑暗里泛着森白的光,冲着声源方向低吼。林妙摸到苏婉发抖的手,突然咧嘴笑了:
"走,去后院喝井水!听说能治便秘——"
黑暗里,镜匠那文绉绉的声音跟鬼片旁白似的,从民宿各个角落的喇叭往外冒:"林小姐,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司徒明这些年连个屁都不放?"
林妙摸着墙往前蹭,嘴里糯米纸化开的甜味突然变成铁锈味——血字内容开始往她脑仁里钻。
磨刀水不是水
是铜匠淬火的油
井底匣中匣
藏着真话
"好家伙,"她抹了把嘴角,"这特么是rap口诀啊?"
墨曜在前头带路,狗爪子踩在木楼梯上愣是没声儿。苏婉抖得跟手机震动似的,突然拽住林妙:"后、后院门被铁链锁了!"
林妙摸到门缝里渗进来的夜风,突然乐了:"苏婉啊,你记不记得铜钱上那'清道夫传承'是咋说的?"
她掏出随身带的挖耳勺,顺着锁眼"咔哒咔哒"捅了几下。铁链"哗啦"一响,居然真开了——锁芯里全是锈,压根没卡死。
"看见没?"林妙得意地甩甩挖耳勺,"这老小子防贼不防瞎子!"
后院那口古井盖着块生锈的铁板,上面用红漆画着八卦图。墨曜刚凑近就炸毛,冲着井口"呜呜"低吼。林妙摸到铁板中央的凹槽——八瓣莲花形,正好能塞进八枚铜钱。
"完犊子,"她一拍大腿,"咱就捡着一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