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的手指刚碰到钟楼西侧的青砖墙,就听见"咔哒"一声,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砖面上突然弹出五个铜制小圆盘,每个盘上刻着一个字:宫、商、角、徵、羽。
"这啥玩意儿?古代KTV点歌台?"阿茶蹲下来,用螺丝刀戳了戳"宫"字圆盘。
圆盘"嗡"地一震,发出钟鸣般的回响,震得人耳膜发麻。墙缝里"嗖"地射出一根铜针,擦着阿茶的头皮钉在了后面的梧桐树上。
"错误提示音?"老周抹了把冷汗,"这特么是要命的那种错误提示啊!"
墨曜瘸着金属化的右爪,凑到墙根嗅了嗅,突然冲着"徵"字圆盘"汪汪"叫了两声。
林妙灵机一动,从兜里掏出那支快用完的MAC俄罗斯红,拧出口红膏体,小心翼翼地往"徵"字圆盘上一按——
"铛——"
这次的声音清亮悠长,墙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精密的青铜齿轮组。齿轮间缠绕着无数铜弦,像一张巨大的竖琴。
"牛逼啊!"阿茶刚想伸手拨弦,被老周一鲁班尺拍开:"找死啊!没看弦上泛蓝光?淬了铜毒的!"
老周从工具包里掏出个收音机磁头,绑在鲁班尺顶端,小心地碰了碰"宫"弦。
"滋啦——"
磁头突然冒烟,鲁班尺上的刻度亮起来,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年轻的铜牙老头正在调试某种铜镜装置。
"要按顺序!"林妙突然想起民宿院子里的齿轮音乐,"是《茉莉花》的调子!徵-羽-宫-商-角!"
老周深吸一口气,按照顺序快速拨动铜弦。每根弦被触动时,齿轮组就"咔嗒"转一格。当第五根"角"弦响起时,整面墙突然像舞台幕布一样向两侧拉开——
露出个布满铜镜的八角形房间!
房间中央悬浮着面巨大的青铜镜,镜框上缠满皮影线。镜面映出的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二十年前的画面:八个穿黑袍的人围坐会议桌,桌上摆着个铜碗,碗里泡着本古书。
"那是……《鲁班书》补遗?"老周声音发抖。
突然,墨曜全身炸毛,冲着铜镜狂吠。镜中影像剧烈晃动,铜牙老头年轻时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
"司徒的师父……私藏禁术……必须处决……"
"啪!"
铜镜突然裂开一道缝,黑色黏液从裂缝涌出,瞬间组成一只巨手朝他们抓来!
铜镜里伸出的黏液巨手“呼”地抓向林妙的脸,墨曜猛地冲上去,金属化的右爪狠狠拍在镜面上——
“当!”
镜面发出钟鸣般的巨响,那只黑手瞬间僵住,黏液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林妙趁机抡起盲杖,对准镜框上的皮影线“咔嚓”一下砸断!
“滋啦——”
整个八角房间突然断电般暗下来,只剩铜镜还在发着幽幽青光。镜中的画面像老式电视机没了信号,闪烁几下后,跳转到一个阴森的场景:
一个白发老人被八条铜链锁在青铜柱上,柱子上刻着“清道夫戒碑”五个血字。
“师父!”墙角传来沙哑的喊声。镜头一转,年轻的司徒明被两个黑袍人按着肩膀,右眼己经变成了铜色摄像头,机械地记录着一切。
铜牙老头站在戒碑前,手里捧着本泛黄的古书,书页上赫然写着《鲁班书补遗》。他翻开其中一页,声音冰冷:“私藏禁术,按律当诛。”
老人突然抬头,浑浊的左眼首视镜头(仿佛透过时空看着林妙等人),嘶声喊道:“铜符有诈!他们改了——”
话没说完,铜牙老头猛地合上书。八个黑袍人同时拉动铜链,戒碑“轰隆”裂开,露出里面转动的铜齿轮。齿轮间伸出无数细如发丝的铜线,瞬间刺入老人七窍!
“啊!!!”
惨叫声中,林妙突然发现录音不对劲——老人喊“改了”的时候,背景音里有“咔嚓”的剪刀声,而画面中根本没人用剪刀!
“录音被剪过!”阿茶掏出电磁枪,枪管上的声波检测屏疯狂跳动,“有两段不同频率的铜铃响!”
墨曜突然扑向铜镜,狗爪子“啪”地按在镜中铜牙老头手里的《鲁班书》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镜中的书居然被狗爪按得凹陷下去,仿佛那不是影像,而是真实存在的物体!
“哗啦!”
铜镜表面突然龟裂,一本焦黑的残卷从镜中掉出来,正好砸在林妙脚边。她弯腰一摸,指尖触到残缺的页脚——这竟是《鲁班书补遗》中被烧剩的六页!
残页上的朱砂字迹还在发光,记载着某种“铜镜反制术”。老周刚想细看,墨曜突然发狂似的跳起来,一口咬住阿茶手里的电磁枪,“嘎嘣”把声波检测器咬得粉碎!
“这傻狗疯了吗?!”阿茶还没骂完,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铜镜“砰”地炸裂,飞溅的碎片中,二十年前的司徒明影像突然转头,完好的左眼流着血泪:
“他们在钟楼……藏了真正的……”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一只长满铜锈的手从镜框后伸出,狠狠掐住了影像的脖子!
那只铜锈手掐灭司徒明影像的瞬间,整个八角房间的铜镜"咔咔"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林妙下意识护住怀里的《鲁班书》残页,突然感觉纸页发烫——残页上的朱砂字迹像烧红的铁丝般亮起来,烫得她手指生疼。
"这书在预警!"老周抡起鲁班尺砸向铜镜框,"哐当"一声,尺子上的刻度突然投射出立体光纹,在空气中组成一行悬浮的字:
"铜镜噬心,以声破之——商角徵羽宫"
阿茶还没反应过来,墨曜己经扑到墙角,金属化的右爪"咚"地按在地上某块地砖上。地砖凹陷,露出个巴掌大的铜编钟模型。
"汪!"狗子扭头冲林妙叫唤,完好的左爪拼命拍打编钟。
林妙踉跄着扑过去,摸到编钟上五个凸起的音键。她想起刚才的提示,立刻按照"商角徵羽宫"的顺序按下去——
"铛!铛!铛!铛!铛!"
五声钟响,铜镜的裂缝里突然渗出大量黑色黏液,但这次黏液没攻击他们,而是像退潮般缩回镜框,在镜面上凝固成一张完整的八匠会议桌画面。
画面里,年轻时的铜牙老头正在和另一个黑袍人交头接耳:"……把《鲁班书》藏到钟楼机扩里……那老东西的徒弟永远找不到……"
突然,墨曜浑身毛发倒竖,冲着画面中黑袍人脚下狂吠。林妙眯眼细看——那人靴子上沾着新鲜的朱砂,而桌上《鲁班书》的投影缺了六页,正是她怀里这本!
"是栽赃!"老周突然大吼,"司徒明的师父是被冤枉的!"
仿佛回应他的话,残页上的朱砂字迹突然浮到半空,组成一段新的文字:
"铜符反制术:以彼之器,破彼之局——用八匠徽记启动钟楼核心"
阿茶突然指着铜镜喊:"快看!"
镜中画面切换到了现在的钟楼顶层——铜牙老头正把半块铜符按进某个装置,而装置缺口形状分明需要两半铜符!
"我们手里这半块是真的!"林妙摸出口红涂在残页上,朱砂字迹遇色变亮,显示出钟楼核心的立体结构图,"核心在钟楼地下的铜齿轮室!"
突然,整个房间剧烈摇晃,所有铜镜"哗啦啦"炸成碎片。墨曜猛地将林妙扑倒,一块镜碴擦着狗耳朵飞过,钉在墙上组成个倒计时:
01:00:00
"一小时!"阿茶拖着瘸腿的老周往门口冲,"得在铜符合璧前赶到齿轮室!"
三人一狗冲出八角房间的瞬间,身后传来铜牙老头透过扩音器的狞笑:"跑吧……正好用你们的血润滑齿轮……"
林妙怀里的残页突然自发翻动,最后浮现出一行血字:
"小心声音——八匠的陷阱都是双耳的"
林妙攥着发烫的《鲁班书》残页冲下钟楼旋转楼梯,身后传来铜齿轮咬合的"咔咔"声。墨曜跑在最前面,金属化的右爪每次落地都溅起一串火花——狗爪子正在和地砖里的铜丝产生诡异共鸣。
"小心台阶!"阿茶突然拽住林妙,"这特么是传送带!"
他们脚下的青石台阶突然开始自动下沉,像超市扶梯似的把他们往地下室运。老周抡起鲁班尺卡进台阶缝隙,尺子上的刻度亮起红光,照出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八匠徽记——每个徽记的瞳孔位置都在渗出黑色黏液!
黏液组成箭头,齐刷刷指向地底某处。林妙怀里的残页突然飘起一页,朱砂字迹在空中燃烧成一行警告:
"铜符合璧之时,镜界永开之日"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整个楼梯井突然响起铜编钟的合奏声。音浪震得人头皮发麻,墨曜突然人立而起,右爪"啪"地按在墙上——
狗爪子下的八匠徽记竟然开始旋转,露出后面微型铜喇叭,正在循环播放当年八匠会议的片段:
"……司徒明必须接替他师父的位置……"
"……用铜镜洗脑更彻底……"
突然,录音里插入一声明显的剪刀"咔嚓"声,紧接着变成铜牙老头一个人的声音:"……叛徒己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