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古宅的拍卖场飘着股怪味,像熏香混着福尔马林。林妙攥着墨曜伪造的请帖,掌心全是汗。狗脖子上套了条绸缎领结,底下却藏着苏婉用烟杆烙下的卜卦印——摸着发烫,像块刚烙好的煎饼。
“请出示邀请函。”守门人的声音像是从罐子里发出来的,带着诡异的回声。
林妙递上请帖,那人手指冰凉得不似活人,在狗爪印烫金纹上两下,突然轻笑:“带狗的客人……请走丙三通道。”
墨曜的耳朵猛地竖起——丙三,正是预知里冰裂纹瓷片上的第二个数字!
通道尽头,拍卖师敲了敲木槌:“接下来是纸匠张九的遗物——冰裂纹瓷瓶,起拍价……七口棺材。”
全场死寂。林妙摸到展台上瓷瓶的标签——甲七!而拍卖师背后的幕布突然无风自动,露出半截轮椅的金属反光……
拍卖场的熏香熏得林妙鼻子发痒,闻着像庙里陈年的供香掺了杀虫剂。墨曜的领结在她手里绷得紧紧的,狗爪子每走两步就跺一下——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表示"有古怪"。
"请出示邀请函。"守门人的声音像是从铁皮桶里传出来的,还带着点电子杂音。
林妙递上那张墨曜用账本纸折的假请帖。对方的手指碰到纸面时,她差点叫出声——那手指又冷又硬,根本不像活人!
"带狗的客人..."守门人突然轻笑,呼出的气带着股铁锈味,"请走丙三通道。"
丙三!林妙心头一跳。这不就是预知里冰裂纹瓷片上闪现的数字吗?
墨曜的领结突然发烫,烫得她掌心一颤。狗鼻子"呼哧呼哧"地往前拱,拽着她走进条窄得只能侧身的过道。墙壁上蒙着厚厚的绒布,摸上去湿漉漉的,像是沾满了露水——可这大晚上的哪来的露水?
"汪!"墨曜突然刹住脚。林妙摸到狗毛全竖了起来,狗牙龇着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过道尽头亮起盏幽绿的灯,灯光下摆着个轮椅,轮毂上缠着几圈红线。轮椅上坐着个人形轮廓,膝盖上放着本翻开的册子——纸页翻动的"沙沙"声,和茶楼窗外的一模一样!
"纸匠张九的遗物..."拍卖师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喇叭里炸响,惊得林妙一哆嗦,"起拍价:七口棺材。"
墨曜猛地人立而起,前爪搭在轮椅扶手上。狗眼里的金光一闪,林妙左眼突然看清了轮椅上的"人"——
那根本不是活人,是具扎得栩栩如生的纸人!膝盖上的册子正在自己翻页,纸上密密麻麻全是盲文压出的"劣术当诛"......
轮椅上的纸人"沙沙"翻着盲文册子,墨曜的狗牙己经啃上了纸人膝盖——"刺啦"一声,撕开的裂口里飘出股陈年宣纸的霉味,还混着点血腥气。
林妙刚摸到册子边缘,拍卖场的灯光突然全暗了。一束惨白的光打在中央展台上,照出个青铜匣子,匣身刻满凹凸的符纹,摸样跟她梦里见过的鲁班符一模一样!
"接下来是第13号拍品。"拍卖师的声音像是被掐着脖子挤出来的,"出自宏远建筑仓库,起拍价——"
墨曜突然猛拽狗绳,力道大得差点把林妙带个跟头。她踉跄着摸到墙角,狗鼻子正拼命往某个方向拱——三米外的香槟台边,有个侍应生正用长指甲"哒哒"敲着玻璃杯。那节奏,跟司徒明在幻象里敲烟斗的频率分毫不差!
"汪!"墨曜这一嗓子炸得全场一静。林妙左眼突然闪过画面:青铜匣子打开时,黑雾里伸出无数藤蔓般的手......
"那位带狗的女士。"拍卖师的白手套指向她,"您似乎对我们的侍应生有意见?"
灯光"唰"地扫过来。林妙这才看清,拍卖师的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腕——根本没有皮肤纹理,只有光滑的宣纸质感!
侍应生趁机后退,腰间闪过道金属冷光。墨曜像道黑色闪电般扑过去,狗牙"咔嚓"咬住对方袖口。撕下的布料里掉出个小木儡,胸口刻着"清道夫"三个字......
墨曜叼着"清道夫"木儡,狗牙深深嵌进木头里。林妙摸到儡身内侧刻着一串数字——0923,像是日期,又像是密码。
"借过!"她假装被狗拽倒,趁机躲进洗手间。隔间门刚锁上,蓝牙耳机里就传来阿茶嚼泡泡糖的声音:"青铜匣的物流单我刚黑到了,三年前从司徒家老宅运出,经手人代号‘清道夫’..."
耳机突然爆出一阵刺耳电流音。林妙赶紧捂住耳朵,却听见阿茶倒吸凉气:"等等!这匣子扫描图有问题——"
墨曜突然用爪子扒拉她裤脚。林妙蹲下一摸,狗嘴里吐出的木儡碎片上粘着张小纸条,背面是冰裂纹瓷片的拓印图案,正面却多了行盲文:
「匣开,匠殁」
拍卖场的喇叭突然炸响:"请带狗的女士立即回到会场,您的拍品即将流拍!"
林妙攥着纸条冷笑,墨曜的领结烫得惊人——苏婉的卦印在预警!她一把扯下领结塞进兜里,摸出老周给的铜钱剑:"走,咱们干票大的!"
推开隔间门,侍应生早己堵在走廊。那人摘掉领结,露出脖颈后的木纹——根本不是人,是高级木儡!
"司徒先生向您问好。"儡人嘴角裂到耳根,手里木工凿寒光一闪。
墨曜伏低身子,狗眼里金光暴涨。领结在口袋里突然自燃,烧出的灰烬组成了个箭头,首指安全出口——
领结烧成的灰烬在地上组成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墨曜的爪子踩上去时,每一粒灰都亮起微弱的金光。儡人手里的木工凿己经刺到林妙鼻尖前——却在即将见血的瞬间突然转向,"哆"地钉进了墙壁。
"跑!"林妙拽着狗绳冲进安全通道,身后传来"咔咔"的关节错位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儡人正在变形——司徒家的高级儡人能像积木一样重组身体!
楼梯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出墙上一串新鲜抓痕。墨曜突然刹住脚,狗鼻子猛嗅地面:"汪!"
林妙蹲下一摸,指尖沾到黏腻的红色液体——不是血,是混着朱砂的松脂!松脂痕迹延伸向地下室,每隔三步就滴落一滴,像是有人故意留的路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