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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年纪不大，干活却很麻利，削椰子这种活，他得心应手，椰子转了个圈，外皮就削干净了，顶上用小刀一圈一划，一个小孔打开，将椰水倒进盆中，拿勺子挖椰肉。
还将完整的椰壳给婧姝：“用这个煮汤、煮饭都很香。”
婧姝赞赏地点头道：“很好，这五毛钱该你赚。”
她给阿威盛了碗清补凉，随即清扫院子，等阿威将一筐椰子全部处理完。
她将阿威带到厨房，指着西只山鸡说：“敢杀鸡吗？敢的话，杀一只给你五毛钱。”
阿威眼神坚定：“敢！我五岁就跟爸爸一起出海捕鱼、杀鱼。”
婧姝烧开水准备拔鸡毛，拿来盆接鸡血，看着阿威将西只山鸡杀了清洗干净。
随即拿出两块钱给他：“好了，今天就这些活，以后有活我让玲毛喊你。
天也晚了，快回家吧！”
少年的眼中流露出不属于孩子的成熟，他双手接过钱，真诚地说：“谢谢，谢谢沈护士。”
婧姝看着他飞奔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当然敢杀鸡！地震中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她又岂会是不敢杀鸡宰鸭的娇弱姑娘？
这只是她给阿威的一个考验。
将山鸡放进空间，山鸡的毛很长，这是做毽子、鸡毛弹子的好材料，同样收进空间。
别的垃圾污血，倒进厕所池子里。除了一群苍蝇在地上嗡嗡地飞，西只山鸡己经没有任何痕迹。
玲毛提着小桶回来了，高兴地说：“姐姐，石头上有很多生蚝，阿娟说这个加蒜泥烤了吃最香。”
婧姝笑道：“等爷爷回来我们就烤了吃。”
天黑前沈爷爷赶回家来，拿着一包米粉：“黎桐那孩子非要给的，我好说歹说他们才把钱收了。
今晚咱们吃山鸡炖米粉，虽然没有粉丝口感好，但比没有强。”
婧姝摇头：“山鸡今晚先不吃，咱吃生蚝。”
随即她将阿威来求工作的事说了，玲毛小声说：“姐姐，这些活我也能干！”
婧姝瞬间就明白小姑娘在担心什么，轻抚她的头柔声道：“姐姐知道玲毛能干，但你要上学啊！
如果阿威通过测试，以后他来家里帮忙干些活，咱们都轻松一点。
我只是需要一个人手帮忙，又不是认个弟弟。”
玲毛小脸一红，满眼感动地看着婧姝：“谢谢姐姐。”
婧姝失笑：“谢什么？我和爷爷把你从福利院接出来，又不是让你来家里做女工的！”
她知道玲毛的患得患失，即开心于婧姝和爷爷把她当家人看，又担心自己成了拖累被嫌弃。
沈爷爷觉得有趣的是：“你怕阿威那孩子会去举报？”
婧姝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初来乍到，那农场有不少知青和下放分子，谁知道当地人是怎么看待我们这些外来人的？”
前世她就被小孩子举报过，在石子村地震中，她从空间拿出的食物，每一样都有做伪装，还有事后跟谢怀舟的‘报备’，就是防着被人举报。
沈爷爷赞同：“如果真被举报了，以后我们要更小心。如果那孩子可信，到是能经常喊来干点小活。
咱们一家三口，我老胳膊老腿的，玲毛还小，小姝你也不要干重活。
太阳晒的时候，不要去院子活动，能花几毛钱请人干的活，就请人干了。”
爷爷又低声道：“虽然咱们不可能再如沈家时那般生活，但尽可能地让自己过的轻松些。
小姝啊，咱们己经不是石子村的下放分子了。你心思别那么重啊，你这孩子从出了那事，就没见你放松过。
爷爷真怕你身份撑不住。”
婧姝眼眶一热，微笑着点头。爷爷永远都不会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活泼。
她能重活一世，是来赎罪的！因为前世，她轻信恶人，害爷爷孤独又绝望地死去，她自己也落得凄惨结果。
她是罪人，带着枷锁的罪人，没有快乐的资格。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喊声：“沈护士在家吗？”
玲毛忙开门一看，担忧道：“是阿威和他妈妈，怎么办姐姐？”
沈爷爷长眉一挑：“这是来找证据的？东西藏好了吗？”
婧姝点头：“保管谁也找不出来。”
这一点沈爷爷相信，婧姝藏东西的能力是真强。
“那就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瞧瞧他们想干啥！”
玲毛把人喊进来，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阿威的妈妈一进门，就扑通向沈爷爷跪下。
又来扯阿威：“跪下！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又将两块五毛钱递上：“沈医生，真是对不起，我家孩子太不懂事了！”
沈爷爷忙扶她起来，同时惊讶道：“这是你儿子啊！”
阿威妈瞬间红了眼，哭道：“昨天要不是沈医生你及时抢救，我女儿就没了。
你是我家的恩人啊！这小子来给沈护士干点零活，是你们瞧得起阿威，不嫌弃阿威。
他还敢要钱！
快，给沈护士道歉！沈护士啊，以后你有啥活只管让这孩子干，在卫生所干活还能让他涨点见识，这钱我们是绝不能拿的。”
婧姝冷静地问：“阿威妈，你知道阿威在我这干什么活吗？”
阿威妈点头道：“削椰子，他都跟我说了。”
婧姝诧异地看一眼阿威，他竟然没提山鸡的事。
“阿威妈妈，如果你真心想让阿威帮我干活，那就把钱收了。我们不会让人白干活的，这是阿威应得的。”
阿威妈还在推脱：“这哪成啊！拿沈医生的钱丧良心啊！”
沈爷爷也道：“这话咋说的，我请人干活一样要花钱啊！阿威这孩子眼睛清，是个好孩子。
你若不要钱，那以后我也不敢喊孩子来干活了。”
阿威妈哭了：“我知道，您是想帮我们孤儿寡母……”
阿威打断她的话：“爸爸一定不会有事的！在爸爸回来之前，我会努力挣钱，养妈和小妹！”
就这样，卫生所又多一个孩子，阿威很勤快，每天天一亮就到海滩赶海，看到卫生所开门，立即跑来问婧姝，有什么活让他干？
沈爷爷和阿威妈说好了，每月十块钱，管中午一顿饭，让阿威干力所能及的活，不会让孩子干重活的。
像挑水这类活，有镇上专门负责的雄仔做。阿威干些跑腿买东西，打扫之类的活。
要知道国营厂学徒工一个月才十八块的工资，阿威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干的活有限，沈爷爷愿意给十块钱。
是真的想帮扶阿威一家，阿威的妹妹身体不好，母亲只能做一些修补鱼网、卖鱼的工作。
阿威父亲失踪后，家里也没渔船了。母子三人靠宗族帮助，勉强生活。
所以沈家愿意让阿威帮工，阿威妈妈是感激不尽。
事后，婧姝问阿威：“你为什么没将山鸡的事跟你妈妈说？”
阿威看她一眼：“我知道那山鸡是黎桐给你的。”
好像在说，‘我知道你在测试我’一样。
到让婧姝有点讪讪的，这个小少年，远比她以为的要聪明成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