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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药圣地的灯火依旧通明，林小满站在新建的制药作坊前，望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她的目光落在几个正在搬运药材的女子身上，眉头微微皱起。
“她们干不了重活。”孙猎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语气中带着几分理所当然，“还是让男人来吧。”
林小满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看着那几名女子被安排去洗药、晾晒，动作虽熟练，却始终低着头，不敢与人对视。
她想起昨日演示会后，有位老郎中在私下感慨：“若不是家中无人，谁会让女儿抛头露面？”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了她心里。
夜色渐深，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林小满将众人召集在一起。
“我想办一所女子医馆。”她开门见山。
周沉舟正低头擦拭刀鞘，闻言抬起头来。顾长歌和顾长玥坐在一旁，听母亲说话时总是睁大眼睛，认真地听着。
“女子也能学医？”孙猎户惊讶道，“这……不太合规矩吧？”
“规矩是人定的。”林小满平静地说，“我身为女子，不也救了无数人性命？为何女子不能行医？”
“可外面的人不会这么想。”周沉舟低声说，“你己经打破了太多旧规，再往前一步，恐怕会有更大的阻力。”
“我知道。”林小满点头，“但我更知道，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下一代的女子还会被困在家里，连看病都要靠男大夫隔着帘子问诊。这不是医术的问题，而是地位的问题。”
顾长歌忽然站起身，大声说道：“我支持娘亲！妹妹也可以当大夫！”
顾长玥抿着嘴，轻轻点头。
林小满看着孩子们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温暖。她继续说道：“我想先从‘医药圣地’内部开始，选拔一些聪慧的女子，教她们识药、辨症、施针。只要她们能救人，就值得被尊重。”
“可这些女子大多没读过书。”孙猎户皱眉，“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学医？”
“那就从最基础的开始教。”林小满语气坚定，“识字、认药、背诵汤头歌诀，一点一点来。我相信，只要肯努力，就没有学不会的东西。”
“你想怎么做？”周沉舟终于开口。
“第一步，设立女子学徒班，由我亲自授课；第二步，建立女子医馆，为女性患者提供专属诊疗服务；第三步，推动女子参与制药、管理等各个环节，让她们真正成为医药行业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你们愿意帮我吗？”
沉默片刻，孙猎户挠了挠头，“我虽然不太懂这些，但只要你觉得是对的，我就跟着干。”
周沉舟缓缓点头，“我会守好你的后路。”
“我们也要帮忙！”顾长歌和顾长玥异口同声。
林小满嘴角微扬，“好，那就从明天开始。”
第二天清晨，医药圣地的公告栏上贴出了一张告示：
【女子医馆学徒招募启事】
凡年满十五岁之女子，愿习医者，皆可前来报名。不限出身，不限家世，唯以才德为准。学习期间提供食宿，结业后可留任医馆或推荐至各地药铺任职。
消息一出，整个镇子都炸开了锅。
“女子也能学医？这是要翻天了吧！”
“听说林大夫要开女子医馆，真有这事？”
“我女儿也想去试试，不知道能不能行。”
也有不少人持反对意见。
“女子无才便是德，让她们学医做什么？”
“这不是坏了祖宗的规矩嘛！”
“林大夫怕是太得意忘形了，迟早惹祸上身。”
面对议论纷纷，林小满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一边安排教学事宜，一边接待前来报名的女子。
第一批报名的女子共二十三人，年纪最大的三十七岁，最小的只有十西岁。她们有的是寡妇，有的是被夫家赶出门的弃妇，也有从未出过门的闺秀。
林小满亲自给她们上课，从最基础的草药识别讲起，再到脉象、病症判断，一点点引导她们进入医学的世界。
起初，不少人都显得拘谨，甚至不敢首视她的眼睛。但随着课程深入，她们逐渐放开了手脚，有人提出问题，有人主动记录笔记，还有人偷偷练习针灸手法。
“你们记住，”林小满在一次课上说道，“医者不分男女，只看是否用心。你们既然来了，就要拿出比男子更强的决心，因为你们不仅要证明自己，还要为后来的女子铺路。”
一位名叫阿梅的女子红着眼眶站起来，“林大夫，我以前被人说是扫把星，因为我丈夫病死之后，婆婆说我克夫。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可以救人。”
林小满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以的，而且不止你一个人。”
与此同时，医药圣地外的压力也在逐渐增大。
地方士绅联合上书，指责林小满“蛊惑人心，败坏纲常”。有几家原本合作的药铺也悄悄终止了往来，声称不愿与“离经叛道”之人做生意。
更有甚者，在夜间派人往医药圣地门口泼红漆，写下“女子乱政”的字样。
林小满站在门口，看着那些狰狞的字迹，神色未变。
“他们害怕了。”周沉舟站在她身后，语气平静。
“不是害怕，是恐惧改变。”林小满轻声道，“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女人也能独立谋生、治病救人，他们就再也无法随意操控我们的命运。”
“接下来怎么办？”周沉舟问。
“继续推进。”林小满转身走进院内，“女子医馆照常授课，新设备继续调试，技术标准逐步制定。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力量不是来自身份，而是来自能力。”
几天后，女子医馆迎来了第一位患者——一名因难产而奄奄一息的年轻妇人。几位刚入门的女学徒在林小满的指导下，配合着完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接生手术。
当婴儿啼哭响起的那一刻，所有女子都红了眼眶。
“林大夫，我以后也要学会这样救人。”阿梅握紧拳头，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
林小满看着她，心中明白，这只是个开始。
然而，她也知道，这场关于女性地位的战斗，远比她想象的更加艰难。
就在她准备召开第二次公开讲座时，一封匿名信悄然送到了她的案头。
信纸泛黄，墨迹歪斜：
“你己触犯天道伦常，若不停手，后果自负。”
林小满看完，随手将信折成一只纸鹤，放在窗台上。
“娘亲，是谁写的？”顾长歌凑过来问。
“一个害怕未来的人。”林小满淡淡一笑。
窗外，阳光洒落，照亮了医药圣地门前新立的木牌匾——
“女子医馆”。
风轻轻吹过，纸鹤在窗台上轻轻颤动，仿佛随时都会飞向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