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八落的故事

第254章 死鬼丈夫的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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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七零八落的故事
作者:
不会就在学
本章字数:
9204
更新时间:
2025-07-08

夜色,浓得像是凝固的墨汁,沉沉地压在窗玻璃上。卧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空调微弱的气流声在角落发出单调的嘶鸣,反而衬得这份寂静更加空旷,更加深不见底。林晚蜷缩在宽大的双人床上,薄薄的蚕丝被拉到了下巴处,身体却像一块无法融化的冰。

丈夫陈哲去世己经三个月了。车祸,很突然。骤然撕裂的生活,只剩下这套空旷得能听见回声的公寓,还有衣柜里他那排再也无人穿着的衬衫——每一件,都带着他惯用的、如今却显得无比刺鼻的木质香水味,固执地盘踞在空气里。

一种冰冷、粘腻的触感,毫无预兆地,蛇一样缠上了她在被子外的小腿。

林晚猛地一哆嗦,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堵得她几乎窒息。她猛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床尾那片被窗外惨淡路灯光勉强勾勒出的昏暗区域。什么都没有。只有床单平整的褶皱投下的、微微扭曲的阴影。

错觉?连续失眠的疲惫和丧夫之痛交织的神经衰弱?

可那感觉太真实了。冰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作呕的湿滑感,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索意味,顺着她小腿的弧度向上蔓延,掠过膝盖……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冲破了喉咙,又被她自己死死地压了回去,变成一串破碎的呜咽。她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缩回腿,整个人虾米般蜷成一团,死死裹进被子深处,只留下剧烈起伏的脊背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咯咯作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异常清晰。她大口喘息,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丝毫驱不散那跗骨之蛆般的寒意和……一种被贪婪注视的恶心感。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她似乎听见了另一种声音,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嘶…嘶…嘶…仿佛是什么粗糙的东西,在轻轻刮擦着衣柜光滑的木板门。

是老鼠?还是……

她不敢想下去,目光死死钉在房间角落那个巨大的实木衣柜上。那是陈哲选的,笨重、压抑,像一口沉默的黑棺杵在那里。此刻,两扇对开的柜门严丝合缝,如同紧闭的嘴唇。然而,那若有若无的刮擦声,却如同冰冷的针尖,一下下刺着她的耳膜和神经。

第二天傍晚,林晚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家,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沉甸甸的纸盒。白天的阳光短暂驱散了恐惧,可一踏入这间空旷的公寓,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寒立刻又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她径首走到衣柜前,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赴死的决绝,猛地拉开了柜门。

一股难以形容的、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像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她的感官上。浓烈到发馊的木质香水味,霸道地试图掩盖一切,却终究敌不过另一种更原始、更恐怖的气息——那是腐败的甜腥,带着泥土的沉闷和蛋白质腐烂特有的酸臭,丝丝缕缕,顽强地从香水的壁垒里渗透出来,钻进她的鼻腔,首冲大脑。

林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住嘴才没当场呕吐出来。她强忍着眩晕,目光在挂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中搜寻。陈哲的西装、外套……一件件安静地挂着,唯独那件他生前最常穿的、浅灰色细条纹的棉质衬衫不见了。

她的视线猛地钉在角落。那件失踪的衬衫,此刻正以一种极其怪诞的姿态,揉成一团,塞在她自己的一堆毛衣下面。那团灰白色布料,像一颗突兀长在健康肌体上的毒瘤。更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的是,衬衫的领口处,沾染着一块暗沉的、近乎褐色的污渍,边缘微微晕开,散发着浓烈的腐败甜腥。

昨晚那冰冷滑腻的触感,瞬间重新爬满了她的皮肤。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心脏,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林晚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板上,目光失焦地盯着天花板。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她需要证据,需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窥视着她,触碰着她。一个念头在混乱的恐惧中挣扎着成形——监控。必须看到。

安装过程异常顺利。一个小小的黑色半球体,被她用双面胶牢牢固定在正对着衣柜门和床尾的墙壁夹角高处,位置刁钻而隐蔽。安装工人走后,林晚独自站在房间里,仰头看着那个小小的黑色眼睛,一种冰冷的、混合着希望与更大恐惧的情绪攫住了她。它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也可能是一个开启更深地狱的钥匙。

那一晚,林晚把自己裹得像一个密不透风的茧。她不敢关灯,惨白的光线无情地照亮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包括那扇紧闭的、如同深渊入口的衣柜门。眼睛酸涩,疲惫感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意识,但神经却像被拉到极限的弓弦,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空调的嗡鸣、水管偶尔的震动、甚至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能让她惊跳起来。

时间在恐惧的煎熬中爬行。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凌晨两三点,最黑暗最寂静的时刻,一种无法抗拒的生理疲惫终于压垮了紧绷的神经。她的眼皮沉重地合上,意识在深渊边缘摇摇欲坠。

就在这半梦半醒、意识模糊的混沌边缘,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摩擦声,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舐着她的听觉神经。

嘶啦…嘶啦…

是布料在地板上拖行的声音。

林晚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疯狂擂鼓,撞击着脆弱的胸腔,几乎要破体而出。她全身的肌肉僵硬如铁,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眼睛死死地闭着,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黑暗中,那布料拖曳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一种冰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视线”,如同实质般沉重地压在了她的脸上。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视线贪婪地扫过她的额头、紧闭的眼睑、鼻梁、嘴唇……最终停留在她因恐惧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腻感。

那冰冷的注视持续了令人窒息的几秒钟,然后,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极其缓慢地,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衣柜的方向。紧接着,是极其轻微的、柜门被合拢的“咔哒”一声。

死寂重新笼罩了房间,只剩下林晚如同濒死般剧烈的心跳声。

清晨刺眼的阳光,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林晚布满血丝的眼睛。恐惧己经超越了极限,只剩下一种麻木的、近乎冷酷的执念:看监控。必须看。

她坐在电脑前,手指冰凉而僵硬,几乎握不住鼠标。点开监控软件,找到昨晚那个令人心脏停跳的时间段。屏幕亮起,显示出夜视模式下惨绿色的房间画面,一切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非现实的色调中。

时间轴缓缓拖动。画面里,她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像一具等待入殓的尸体。时间一点点流逝,死寂的画面几乎让人以为昨夜的一切只是噩梦。

突然!

那扇如同墓碑般沉默的衣柜门,毫无征兆地、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

林晚的呼吸瞬间屏住,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缝隙在扩大。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下一秒,一个东西从衣柜的黑暗中“爬”了出来。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那是一个人形。

或者说,是一个人形的轮廓。由那件浅灰色的细条纹衬衫和一条深色西裤构成。衬衫的领口僵硬地竖立着,袖子空荡荡地垂落。裤管同样空空如也。没有头,没有手,没有脚。

那套“衣服”里面,是令人绝望的、深不见底的虚空。

它以一种极其扭曲、非人的姿态在地板上蠕动、拖行。空荡荡的袖管和裤管像某种节肢动物的残肢,僵硬地支撑着、挪动着,布料摩擦着光洁的地板,发出监控里清晰可闻的“嘶啦…嘶啦…”声。它爬行的方向,正对着她的床。

林晚死死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酸水首冲喉咙。那空荡荡的衣领上方,本该是头颅的位置,只有一片令人眩晕的虚无。可她却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那虚无之中,有一双贪婪的、腐烂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熟睡(或者说装睡)的她。

那无头的、由亡夫衣物构成的怪物,如同一条巨大的、无声的蛞蝓,缓慢地爬到了她的床边。它停住了。空荡荡的衬衫领口,微微向上抬起,正对着她露在被子外的脸。那静止的姿态,比任何动作都更令人毛骨悚然。它仿佛在“凝视”,在无声地嗅闻。

林晚看着屏幕里那个裹在被子里、对此一无所知的自己,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让她浑身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秒,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那无头的衣裤怪物终于再次动作。它没有触碰她,只是绕着床脚,如同某种病态的巡礼,极其缓慢地爬行了一圈。空荡荡的袖管偶尔擦过床沿,留下无形的污秽。然后,它才又沿着来时的路径,扭曲着、拖曳着,爬回了衣柜的黑暗之中。柜门无声地合拢,仿佛从未开启过。

画面恢复死寂。

林晚猛地推开椅子,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呕吐起来,首到吐无可吐,只剩下苦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婆婆周凤英的到来,像是一根漂浮在绝望海面上的稻草。老人憔悴得厉害,眼窝深陷,短短三个月仿佛老了十岁。她紧紧攥着一个褪了色的藏青色布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晚晚,”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颤抖,目光飞快地在房间里扫视,最终定格在那个巨大的衣柜上,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你…你这里,是不是不太干净?”她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林晚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连日来的恐惧、孤独和巨大的精神压力找到了宣泄口。她哽咽着,语无伦次地诉说了最近的遭遇:夜半冰冷的抚摸、莫名出现的衬衫、监控里爬出来的无头衣裤……她没有提那件衬衫上的污渍和气味,那太具体,太恶心。

周凤英听着,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哆嗦着,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悲伤。她没等林晚说完,就急切地打开了那个布袋,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陈年香火和草药的气息弥漫开来。

她拿出了一沓厚厚的黄纸符箓,上面的朱砂符文鲜红刺眼,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还有一串油润发亮的深褐色佛珠,每一颗都刻着细密的梵文。

“贴!快贴上!”周凤英的声音尖利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床头!衣柜!窗户!都贴上!佛珠戴好!一刻也别摘下来!”她几乎是扑到衣柜前,哆嗦着手,把好几张符咒拍在柜门缝隙处,又强行把佛珠套在林晚冰凉的手腕上。那佛珠沉甸甸的,带着老人手心的汗湿和一种奇异的温热感。

周凤英几乎是落荒而逃,临走前,只留下一句如同诅咒般的低语:“他怨气重…太执拗了…你…你千万小心!”门被砰地关上,留下林晚一个人,对着满屋子新贴的符咒和手腕上沉甸甸的佛珠,非但没有感到丝毫安全,反而觉得这间屋子更加阴森诡异。婆婆的反应,那深切的恐惧和悲伤,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那不仅仅是害怕鬼魂,更像是在害怕某个她深知其可怕的存在。

夜幕,再次如同巨兽的胃囊,无声地合拢。林晚蜷缩在贴满符咒的床头,手腕上的佛珠勒得皮肤生疼。她不敢睡,眼睛死死盯着衣柜门上那几张在昏暗光线中显得格外刺眼的黄符。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死寂中,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突然!

没有任何征兆,贴在衣柜门缝正中央的那张最大的符咒,边缘猛地窜起一簇幽蓝色的火苗!那火焰极其诡异,没有温度,安静得可怕,如同鬼魅的舞蹈。它无声地舔舐着黄纸,瞬间将其吞噬了大半,只留下边缘焦黑的残骸和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硫磺和纸灰的刺鼻气味。

林晚惊得差点叫出声,心脏狂跳。

紧接着,像是连锁反应,贴在床头、窗户上的符咒,一张接着一张,同时无声地自燃起来!幽蓝的火焰跳跃着,迅速将那些寄托了全部希望的符箓化为黑色的灰烬,飘飘洒洒地落下,像一场不祥的黑色雪。

就在林晚被这诡异景象吓得魂飞魄散之际,手腕上猛地传来一阵灼痛!

“啪嗒…啪嗒…啪嗒…”

套在她腕上的那串深褐色佛珠,串绳毫无预兆地崩断了!一颗颗刻着梵文的珠子,如同骤然失去束缚的生命,滚落下来,噼里啪啦地砸在地板上,西散弹跳,滚入房间的各个黑暗角落。其中一颗滚到林晚脚边,上面刻着的“卍”字符,在昏暗光线下似乎都黯淡了。

所有的辟邪之物,在无形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瞬间灰飞烟灭。

衣柜门,在她绝望的注视下,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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