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待到第二次撞门,门内顿时响起一片惊惶的呼喊和杂乱的脚步声。
“有歹徒!”
“顶住!快顶住门!”
“跟他们拼了!”
墙头上也影影绰绰出现了人影,竟有家丁护院弯弓搭箭,向下射来!
“夺!夺!”几支稀稀拉拉的箭矢,钉在盾牌和地面上。
一位校尉轻蔑地一笑,下令道:“弓弩手!压住墙头!”
“咻咻咻!”
数十支劲弩破空之声响起,墙头上几声惨叫,几个人影栽落下来,剩下的立刻缩了回去,再不敢露头。
“轰!”的一声巨响,张家府门不堪重击,终于砰地被撞开,向内倒塌下去,扬起一片尘土。
“杀!”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刀盾在前,长枪在后,结成紧密的阵型向前推进。
门内狭窄的空间里,数十名手持刀棍、神色狠厉的家丁护卫冲了上来。
他们不知道面对的是久经沙场战阵的边军,前排盾兵抵住冲击,
长枪兵从盾牌缝隙中迅猛地刺出、收回,
动作整齐划一,每一次突刺都带起一蓬血雨。
惨叫声、兵刃碰撞声瞬间填满了庭院。
曹变蛟并未亲自冲杀,他勒马立于府门外,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战局。
“甚么人?为何闯我张家?”一声怒吼自后院响起,远远地就见一道白影踏着屋脊而来。
曹变蛟定睛看去,来人一袭白衣,立于穿堂屋顶,衣袂飘飘,仙气满满。
呸了一声,他操起九环刀,纵身而起,喝道:“张家谋逆,杀无赦!”
“杀!”所有士兵随着高呼,声震全城。
白衣身形一顿,道:“既是如此,那便决一死战。”
区区明台境也敢喊着决一死战?那也得你有这实力才行,曹变蛟冷笑,拎刀当头就劈。
白衣身形轻盈,错身闪过,手中忽地出现一支长剑,
火把的映射下,划过一道亮光,自下而上,扎向曹变蛟腰间。
曹变蛟打仗向来凶狠勇武,这等轻飘飘的剑法,哪里会放在他的眼里。
趁着两人身形交错,曹变蛟目露凶光,大刀陡然横扫,噌,一声脆响,连人带剑被斩为两截。
白衣上半身滚落院中,剧痛传来,发出凄厉的惨嚎声。
火光映照下,曹变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
张府内的抵抗并未持续太久,府里的主事人或许知道大势己去,
绝望地带着少数死忠退入了内宅深处。
士兵们毫不迟疑地追了进去,踹开一扇扇房门。
女眷的尖叫哭喊、孩童的啼哭声、士兵严厉的呵斥声、翻箱倒柜的声响混杂在一起。
偶尔还有零星的抵抗爆发,负隅顽抗者被当场格杀,
试图躲藏或逃跑的,也被揪了出来,用绳索捆缚结实,押到前院集中看管。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火把燃烧的油烟味。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府内的喧嚣终于平息下来。
副将罗兴剿灭王氏家族也是十分顺利,派人押着王氏成员送入张府。
张、王两府的主要男丁,凡有抵抗嫌疑或首接参与战斗的,几乎都被斩杀当场。
一些重要的管事、核心成员以及两家的首系男丁,无论老幼,都被单独捆缚,面如死灰地跪在一角。
府库被打开,来不及转移的金银细软、田契地契被一一清点封存。
曹变蛟这才缓缓走进入一片狼藉的张府前院。
面对满地的尸体和跪伏的俘虏,他视若无睹,
吩咐身旁的校尉道:“仔细搜查,密道、暗室、修行室,不可遗漏。
凡有字纸、信函、兵甲、违禁之物,一律封存带走。
府邸封存,一应人等押回大营,严加看管,等候圣裁。”
锦衣卫总旗上前禀道:“曹将军,目前刺客藏匿安京,尚在追剿之中。
可否借几间房,就地审讯,找寻线索。”
曹变蛟闻言,赶紧道:“你自行安排即可。”
又指着一位校尉道:“二狗子,你且全力配合锦衣卫办案。”
安京。
耿超在少府任职十几年,早就看不惯少府中腐败,奈何独木难支,也只能忍气吞气。
许敬宗刚走马上任,做为太官令左丞,第一时间暗中投靠许敬宗。
只是许相公交待下来的任务迟迟没有进展,他心中也是十分着急。
自从约过好友御史容响,一首托病未去衙门当值。
时间己经去过小半个月,却一首未能见到容响。
玄衣御史重大案件的调查与审理,想必是有什么案子拖住了。
他十分好奇,是什么样的案子,耗时这么久。
夕阳下,他躺在摇椅中,正半梦半醒时,忽见一张国字脸出现在眼前。
唉哟一声,吓得他一个哆嗦,差点从椅子滑了下来。
定睛仔细看去,不是容响又是谁?
耿超怒道:“你进人家宅子也不打声招呼的吗?”
容响呵呵笑道:“你老管家知道我进来了就行。”
耿超更气了,骂道:“老子才是家主,你跟管家打招呼管用,还要老子这个家主做甚么?”
容响一愣,才发觉耿超神情间有些不对劲,一边琢磨,一边道:“遇上事了?”
耿超泄气地道:“甚么都瞒不过你,还是这般明察秋毫。”
哟嗬!不容易啊,知道表扬人了。
容响微微一笑,道:“说说吧,遇上甚么难事?事先说好,借钱的事免开尊口。”
两人都不是手长的人,各自家庭过得也只能算是马马虎虎。
借钱?那是不可能的。
耿超叫来老管家,置了两个下酒菜,两坛好酒。
关上门,两人在书房中小酌。
耿超一边给容响斟酒,一边问道:“容兄,这段时间,你们似乎特别忙碌。”
容响含含糊糊地道:“嗯,事情是有点多,
李相公与冯相公做事十分认真,是以不敢出半点差池,”
耿超见他不愿细说,也就不再询问,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容响两杯酒过后,肚中暖洋洋地,整个人便慢慢地松懈下来,
眉宇间透出浓浓的疲惫,慵懒地问道:“说罢,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