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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艳林被逐出家门的消息，像一滴滚油落入了本就不平静的水面。
在曾经围绕她的小圈子里迅速炸开，激起的不是同情，而是更深的恐惧和庆幸。
苏培，那个曾经鞍前马后、对孙艳林言听计从的小跟班。
此刻正在办公室刷着手机。
赵楠给她转发了关于宏远建材遭遇多家客户解约、银行催贷、濒临破产的财经快讯。
后面跟着一句意味深长的评论：“孙艳林是不是得罪了施岩秋，孙家才被连根拔起了？孙艳林现在连家都回不去了。”
苏培看了赵楠的信息，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进面前的咖啡杯里。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
宏远建材…孙艳林的父亲！孙艳林真的被赶出家门了？
她脑海里瞬间闪过自己曾经替孙艳林跑腿、传话、甚至在某些场合跟着一起对施岩秋冷嘲热讽的画面。
虽然那些核心的、肮脏的勾当孙艳林只交给了王鹏飞，没让她首接参与。
但她知道，自己是孙艳林欺负施岩秋时摇旗呐喊的“小兵”。
苏培暗自庆幸，“幸亏……幸亏没掺和进核心那些事儿……”
苏培拍着胸口，喃喃自语，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她无比庆幸自己当时胆子小，王鹏飞被叫去“执行特殊任务”时，她还暗自嘀咕过风险太大。
现在看看孙艳林和她家的惨状……苏培只觉得一阵阵后怕。
但同时，一股强烈的不安又攫住了她。 施岩秋现在恢复了名誉，她那个可怕的姐姐赵诗雨……会不会深究到底？
苏培一想到赵诗雨谈笑间就让孙家基业濒临崩溃的手段，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施岩秋会不会秋后算账？”
苏培越想越怕，
“我以前……也说过施岩秋坏话，还帮孙艳林传过她的个人资料，虽然都是些小事……”
这种“小事”在孙艳林如日中天时不算什么。
但此刻，却成了苏培心头沉甸甸的石头。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苏培的恐惧并非孤例。
这份恐惧，如同无形的病毒，也悄然感染了她的表姐李恬。
李恬和施岩秋同在一个办公室，她性格圆滑，有些小聪明，喜欢打听消息，传播谣言。
当初孙艳林得势时，李恬曾经把施岩秋教师评级和个人资料透露给苏培。
曾有意无意地向孙艳林透露过不少关于施岩秋的“信息”。
“施岩秋今天心情不好，教导主任找她谈了一个小时的话。”
“施岩秋职称评定失败了，心情不好！”
这些信息，单独看似乎无关痛痒。
但在孙艳林处心积虑要构陷施岩秋的背景下，每一条都可能被扭曲、放大，成为攻击施岩秋的弹药。
李恬当时只想着讨好孙艳林，并未深究其用途，甚至有些沾沾自喜于自己掌握了“情报”。
然而，当孙艳林轰然倒塌，尤其是得知孙家产业也遭受灭顶之灾后，李恬才真正感到了恐惧。
她从表妹苏培那里听到了更详细的、关于赵诗雨如何雷厉风行搞垮宏远建材的“内幕”，再联想到自己曾经给孙艳林递过的那些“小话”……
“完了完了…” 李恬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拿着水杯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茶水间里，同事们正低声议论着孙家的最新惨状，语气中充满了唏嘘和对施岩秋的敬畏。
这些声音钻进李恬耳朵里，像针扎一样难受。
李恬偷偷瞄向不远处正在专注工作的施岩秋。
施岩秋的神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劫后重生的从容和坚定。
但李恬却仿佛在她平静的目光里看到了审视和洞悉。
她想起自己以前跟孙艳林“汇报”时，可能就在施岩秋背后不远的地方……施岩秋会不会早就知道？
或者……赵易辰调查的时候，会不会查到那些私下传递的信息记录？
孙艳林会不会在崩溃前，拉所有人下水，把自己供出来当垫背？
巨大的恐惧让李恬坐立难安。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暴露在强光下的老鼠，无所遁形。
她甚至开始疑神疑鬼，觉得周围的同事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探究和疏离。
她尝试像往常一样想跟施岩秋搭句话，套套近乎。
但刚挤出笑容走过去，施岩秋一个平静的眼神扫过来，她就吓得把话噎了回去，讪讪地找了个借口溜走。
下班时，李恬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家，她心神不宁，连饭都吃不下。她丈夫看她脸色不对，问了几句，李恬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把自己曾经的“小动作”和现在的恐惧说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丈夫又气又急，
“那孙艳林是什么好东西？你给她递消息不等于帮着她害人吗？”
“现在人家翻身了，背后还有那么硬的靠山，想捏死你不跟捏死蚂蚁一样？孙家就是例子！”
丈夫的话像重锤一样砸在李恬心上，让她彻底崩溃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去跟施岩秋道歉？她会原谅我吗？赵易辰和他姐会不会……”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丈夫烦躁地踱步，
“道歉肯定要去！姿态放低点！但关键是，人家接不接受？会不会觉得你虚伪？要是施岩秋追究起来，你这工作……”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李恬己经吓得面无血色。这份工作对她家庭至关重要。
这一夜，对苏培和李恬来说，注定是无眠之夜。
苏培和李恬在巨大的惶恐中瑟瑟发抖，等待着不知何时会降临属于她们自己的审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