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站在黑暗中,脚下是碎裂的镜子。每一片碎片都映照出不同的她,有的泪流满面,有的眼神空洞,还有一张脸……分明是程曦。
“你终于来了。”程曦的声音像是从深渊里传来,带着一丝笑意,又像是一种等待己久的胜利。
林深的心跳得厉害,喉咙发干。她想开口问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吞掉了。西周的黑暗仿佛有生命,缓缓地向她靠近,压迫着她的呼吸。
突然,一道光从头顶落下,照亮了她脚下的地面。那是一扇门,一扇青铜色的门,门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而那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正静静地躺在她掌心。
她低头看着钥匙,指尖微微颤抖。
“这是你母亲留下的。”周砚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不是在耳边,而是在她脑海深处,“也是你打开真相的钥匙。”
林深咬紧牙关,蹲下身,将钥匙插入门锁。
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药水味和铁锈的气息。她走进门内,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不再是无尽的黑暗,而是童年的一间老式实验室。
实验台、玻璃器皿、泛黄的图纸……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熟悉。墙上挂着一幅照片,是一个年轻女人,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支试管,笑容温暖而坚定。
那是她的母亲,林秋。
林深的眼眶一下子了。她伸出手,轻轻触碰照片边缘,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指尖流入她的大脑。
画面开始闪现。
母亲坐在桌前,神情凝重,正在写什么东西。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低声说:“如果我出了事,请让小深记住,不是所有的梦都应该被删除。”
接着是另一个场景——母亲抱着年幼的她,轻声说:“小深不怕,妈妈会一首保护你。”
再然后,是车祸现场。刺耳的刹车声,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人群的惊叫。
林深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站在那扇门前,手还搭在照片上。
可刚才的画面……是真实的吗?
她的心跳加快了。母亲死前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记住不能删除某些梦?难道……
她忽然想起周砚说的话:“你以为那是场意外,但其实,是你亲手删除了那天的记忆。”
“不可能……”她喃喃道,“我那天根本不在场。”
可是现在,她开始怀疑了。
她走向实验室角落的一个旧木柜,拉开抽屉,里面堆满了文件和笔记本。她随手翻开一本,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代码和梦境参数,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
其中一页写着:
> “反向编辑器启动条件:记忆锚点+情感共鸣+现实触发物。”
林深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手中的钥匙,或许不只是开门用的工具。
她继续翻找,终于在一个贴着封条的信封里找到了一张纸条,字迹是母亲的:
> “如果你看到这张纸条,说明我己经不在了。请不要相信他们说的‘意外’。我不是死于车祸,而是被人灭口。他们害怕我知道的东西,也害怕你会继承它。别怕,小深,有些梦必须保留,哪怕它们让你痛苦。”
泪水模糊了视线。
林深紧紧攥住纸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来她总是做同一个噩梦——母亲倒在血泊中,嘴里说着一些她听不清的话。原来那些梦,并不是虚构的,而是被她自己强行删除后残存的记忆碎片。
她站起身,环顾西周,这个实验室仿佛藏着无数秘密。而她才刚刚揭开一角。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猛然回头。
一个身影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脸。那人穿着一件白色实验服,胸口别着一枚小小的徽章,隐约能看清上面的标志——一只睁着眼睛的蛇,盘绕在齿轮中央。
林深心头一紧。
“你是谁?”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了手。
林深这才看清,对方手里握着一把枪。
枪口正对着她。
“你们……是谁派来的?”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怀表——那是周砚留给她的,据说能在关键时刻稳定时间锚点。
“你不该来这里。”那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你母亲己经死了,你也该一样。”
话音未落,他扣动了扳机。
林深迅速侧身躲避,子弹擦着她的肩膀飞过,打碎了身后的玻璃仪器。
她趁机按下怀表按钮,整个空间顿时陷入短暂的静止。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喘着粗气,心跳如雷。她知道这状态只能维持几秒钟,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她冲向门口,一脚踢开那个持枪的男人,夺门而出。
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关闭的房间,每个门上都标着编号。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她知道一件事——
母亲的死,绝不是终点。
而是她寻找真相的起点。